第一百五十章 前因(1 / 2)
烈日高悬,尘沙纷扬。
在鼓鼓哒哒的车马声中,李庆整个人难免随着车厢的颠簸而起起伏伏,好在刺客序列让他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平衡能力,纵使起落不定,他却总是能在变化中快速地找到平衡,是所谓遇不稳而自安稳。
来往宁浦的路并不好走,马车颠簸如斯,对于那些步行的人来说,少不得要打湿几身衣服,磨破几双鞋子。
都说要想富先修路,路不通则财不通,而且往往越是穷山恶水,匪患就越是严重,治安局曾多次组织开展打击行动,但都是收效甚微,倒是古炳昌的死意外的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连带着这些靠劫道为生的恶徒都收敛了不少。
还是那句话,有心无力,大形势如此,宁浦何德何能能挽天之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暂且不提,很多事情,哪怕是身为县里一把手的马宁远,也不是一句话想推就能推得动的。
就比如这次的搬迁,实施过程中的阻力不可谓不小,也多亏他和高志槐在前面顶住了,这件事才能持续的推进下去。
“刚才怎么回事?说清楚。”夜奷妘的声音再次在李庆脑海中响起,却是不复先前那般暴躁。
“他们都是些普通人,不是超凡者,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
李庆以精神传音,状似无意地四下望了望,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找出夜奷妘的藏身之地,但此女似乎对此道颇有研究,加上现在已是白昼,失去黑暗的加持,李庆的感知力大幅减弱,屡次尝试无果后,他便也淡了这个心思。
精神世界中一片安静,但与夜奷妘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李庆多少也摸清了些她的脾气,知道此时的沉默并非是谈话的结束,而是此女正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答复。
虽是感觉奇怪,但李庆也没多想什么,又传音道:“李军是我的堂哥,准确的说是我的三堂哥,刚才那群人都是我的亲戚,至少在血缘关系上是,如果叫的亲热些,他们就可以分别是我的三叔、三婶、堂嫂、伯父和伯母。”
依旧是安静,但李庆知道夜奷妘一定在暗中的某处认真倾听,这姑娘,有时候竟是出奇的善解人意,便继续道:“我父母去世的时候,这些亲戚们来了一趟县城,借着来参加我父母葬礼的名义,实际上则是来瓜分遗产,好在我还是个男儿,还不至于有吃绝户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李庆轻笑了一声,这却不是靠精神传音,而是实实在在出现在脸上的表情,他的精神世界十分平静,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竟然就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没有任由他们摆布。”
“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同一群比自己大上一轮的长辈据理力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得不说,可能这就是上过学的好处吧,知识就是力量。”
片刻的沉默后,夜奷妘再度传音,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就只靠一张嘴?”
似是早想到夜奷妘会这么问,李庆又传音解释道:“当然不是。所谓的遗产,其实就是一栋房子和宝钞行里的一点存款而已,我的言辞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那些伴随着遗产的债务。”
话至此处,李庆忽然话锋一转,道:“我父亲是他们那一辈里唯一进了县城的人,县城的生活其实并不想亲戚们想象的那般风光,为了那间老屋,也为了供我上学,我的父母在世时借了不少钱,这些债务中宝钞行占了一部分,剩下的就是自找青面帮借的高利贷。”
“继承遗产的同时便也意味着要承担这些债务,他们都是精明的人,当然不肯做这种亏本的生意,立马就躲回乡镇去了,生怕沾染上一点。”
夜奷妘不解地道:“那李军呢?你刚才可是……”
“堂哥是例外,”李庆打断了夜奷妘的话语,“离开前他私下给了我一笔钱,别看他现在这么显老,但实际年龄却只比我长上一岁,当时我没想明白,现在想起来,那笔钱肯定是他从家里偷得,回去后少不得要挨一顿打。”
李庆轻叹,又道:“堂哥是个老实的人,这种人,向来都活得艰难。从那次以后,我跟这些亲戚们就再也没了往来,却不想会那种情况下遇见,他都结婚了,真是好大一家子人!可惜,我没有喝上他的一口喜酒。”
又是一阵沉默,后面的话都是感慨居多,李庆本以为夜奷妘并不感兴趣,此次谈话也该到此为止,没成想,过了一会儿,脑海中竟又响起她的传音:“亲戚之间,不该是互相帮助,互相补台的吗?”
李庆摇摇头,也是真实的动作,他借机再度望向车窗外,“是,的确该是你说的那样。”
“但当同一辈的人中,只有你父亲一个人从乡镇进到县城安家落户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变质了。”
“对了,你没有亲戚吗?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在家族里,很定也是被嫉妒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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