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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惊世骇俗的悼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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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雪兹神父公墓。

送葬的队伍移动得十分缓慢,一步一步穿过大门。

进入公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坪。

草坪上散布着许多纪念碑,

它们形态各异,或简单朴素、或装饰精美,代表着不同时代、不同社会背景的人们。

陆时看着那些碑文,心里感慨,

本来,左拉是要葬在蒙马特公墓的,

现在算是一种“升格”。

拉雪兹神父公墓、

蒙帕纳斯公墓、

蒙马特公墓,

三者并列为巴黎的三大公墓,

但拉雪兹神父公墓是地角最好的,便于人们的祭拜、瞻仰。

队伍继续向前,

在草坪边缘,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地通向公墓深处。

队伍拐上去不久,便能看到一座高大的教堂,是拉雪兹神父公墓的标志性建筑。

在那里走完宗教流程,左拉将会长眠。

陆时正走着,

这时,身后传来庞加莱的声音:“陆教授。”

他气喘吁吁地跟上,

“我有……”

陆时抬手打断对方,随后看了眼前方左拉的棺椁,

古今中外,对死者的尊重是一致的。

庞加莱赶紧平复呼吸,

喘气太粗的话,他会忍不住加大音量。

过了好一阵,他才低声说:“左拉先生一定会谢谢你的。”

陆时诧异,

“这话怎么讲?”

庞加莱用眼神往公墓外面瞄了瞄,

那里的围墙有铁栅栏,从栅栏的缝隙看出去,能发现不少巴黎市民正在虔诚地祷告,

时不时有人将手中的鲜放下。

他们进不了公墓,却也是送葬的队伍。

陆时哑然,

“何必谢我?这不是大家自发的吗?”

20世纪初的巴黎跟现代截然不同,市民们有傲气、有尊严,应该不至于有人为了面包、饮料,或者每小时7的价码聚集游行。

庞加莱捏捏陆时的肩,

“是。也不是。”

陆时懵逼,

“我刚才问的问题竟然能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无法理解。

庞加莱露出一丝丝笑意,随后快速收敛,

“我说他们是自发的,是因为没有人雇佣;又说他们不是,是因为他们知道左拉的事迹,有很大一部分是读了你的《狩猎》,进而好奇,主动了解左拉先生的生平。”

言外之意,陆时为左拉打了广告。

陆时看了眼队伍的最前面。

此时,棺椁已然放下,

神父站在诵经台前,虔诚地在胸口比划着十字,嘴唇蠕动着,

看口型,似乎是:“尘土归回尘土,从今以后万世过去了。”

这是《圣经》的经文。

神父大概是知道左拉身份特殊,提前预演,生怕一会儿真正诵经时出了岔子。

陆时不信神明,

但既然已经穿越了,必定有些东西说不清,

他环视一圈,见其他人还是相对放松的状态,这才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我没做什么。”

庞加莱也跟着后退两步,

“陆教授,因为你,左拉先生在祂的国,必然平安喜乐。他肯定是欣慰的。”

陆时长出一口气,

“那些极端分子怎么样了?”

按照历史正轨,左拉的葬礼确实受到了那些人的袭扰。

庞加莱说:“不用担心。”

说着,凑到陆时耳边,

“今天早上,在拉雪兹神父公墓前,有人制造了一起马车车祸。”

陆时注意到了对方的关键词,

“‘制造’?”

庞加莱的眼中闪过一丝丝冷峻,随后道:“是的。他们试图用车祸封锁整条街道,不让民众进来。只可惜,这里是巴黎,不要以为他们戴着钢盔就能欺压良善。”

陆时感受到了来自革命老区的自信。

“啧……”

他微微咋舌,

“不会有流血冲突吧?”

据他所知,欧洲人虽然和亚洲人同样尊重逝者,但不到“死者为大”的程度,

巴黎的百姓要是不爽了,是真有可能撸起袖子开干的。

庞加莱摆摆手,

“不,市民们都维持了理智。他们知道,一旦真的爆发流血冲突,街道被封闭的话,左拉先生的葬礼肯定是无法持续下去的,所以只是默不作声地清理了车祸现场。”

陆时长出一口气,

“万幸万幸。”

庞加莱“嗯”了一声,随后换上略显轻松的表情,

“既然说起冲突,伱可知……罢了,我还是直接拿出来给你看看吧~”

陆时下意识看向讲经台,

神父还没准备完,

这次的口型是:“我正在两难之间,情愿离世与基督同在。因为这是好得无比的。”

也不知道要准备多久。

幸好西方的丧葬风俗是简丧薄葬,不至于让左拉等太久。

陆时见葬礼没开始,便询问庞加莱:“你刚才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

“这个。”

庞加莱摸出了一本杂志。

陆时看了眼标题,

封面的印刷言简意赅——

《物理》。

就这一个词。

陆时视线下移,确定出版单位,发现是巴黎大学,不由得懵逼道:“庞加莱先生,这种理科校刊我看不懂啊。”

庞加莱叹了口气,

“我要你看的不是物理方面的文章。”

他帮陆时翻到要找寻的页码,

文章名叫:《浅谈lt;狩猎gt;,人可以失去自私的权利吗?》。

陆时:???

这特么是应该发在物理刊物上的文章吗!?

他一目十行地阅读,

文章作者认为,所谓的文明社会,温情脉脉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面纱,只要轻微用力,面纱就会被扯掉,露出人类的自私和丑陋,

而正是这种自私和丑陋,是人类进步的根源之一。

陆时看完后,将之归纳为一个词:

老成持重。

当然,这是往好了说,

如果往坏了说,则应该是“保守”。

庞加莱问:“你看完了?”

陆时点头道:“看是看完了,可你给我……”

庞加莱用翻页的动作打断陆时的询问,

“你再看这篇。”

陆时无奈地投去视线,

这一篇明显也跟《狩猎》有关,名叫《道德,不能作为审判的工具,而应作为约束审判的工具》。

文章作者认为,人类中最为可怕的一类是,自认为掌握事实、真理或占据道德高地的人们,以正义的名义无所畏惧地行动。

两篇文章明显是在打擂。

陆时看向作者一栏,

保罗·朗之万。

他嘀咕:“这不是那个物理学家吗?”

庞加莱诧异,

“陆教授,你认识朗之万先生?他确实是研究物理的,但还不能称为‘科学家’。反倒是前面那篇文章的作者,皮埃尔·居里先生是物理学家、化学家,同时也是朗之万先生的博导。”

陆时:“……”

半秒钟就懂了。

他当然听说过居里夫妇和朗之万的三角关系。

居里夫人最大的争议,就是与朗之万的不伦恋情。

当时,各种报纸将这段绯闻炒得沸沸扬扬,出于排外情绪,也因“女性科学家小三”这种争议十足的噱头,原本浪漫多情的法兰西民众容不得居里夫人,将她描述为“波兰荡妇”。

为了躲避关注,居里夫人竟要带着孩子去朋友家避难。

至于朗之万……

这老哥竟然和曝光的记者进行了决斗。

真够虎的!

但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了,朗之万对居里夫人确实用情至深。

因为外界压力巨大,这段恋情不了了之。

好在居里夫人得到了

毕竟她是“法国人的骄傲”嘛~

再骂就不识趣了。

到后来,居里夫人的孙女嫁给了朗之万的孙子,

要说这两人只是绯闻而没发生什么,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相信。

陆时苦笑,

也难怪皮埃尔保守、朗之万激进,

感情这两人是在打擂呢~

更离谱地,两人打擂也就算了,还发到《物理》校刊上,把争风吃醋搞成了公开斗争。

只能说,

“不愧是法国人。”

陆时嘀咕。

庞加莱白了陆时一眼,说:“法国人怎么你了?”

陆时说:“法国人普遍比较‘浪’,这我没说错吧?”

结果,庞加莱非但不反驳,还带着一丝丝小得意,低声道:“‘浪’又怎么了?正是因为这种开放、自由,法国才能成为世界文化的中心,你的《狩猎》才能有这么大规模的讨论。”

这话竟然毫无漏洞,

陆时无法反驳。

庞加莱说:“幸好你准备去一趟巴黎大学,这件事正好……”

话还没说完,他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神父的声音响起:“尘土归回尘土,从今以后万世过去了。”

陆时也赶紧低下头。

葬礼正式开始,再在

阳光照在教堂的彩色玻璃上,反射下来,

青石上、

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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