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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糖蒸酥酪 大开杀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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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柜被卫玉三言两语敲出内情, 恼羞成怒。

今儿本是他得意的日子,加上又在自己地盘上,便有恃无恐, 心想只要把这周老六的“亲戚”悄无声息地解决, 便万事大吉。

正要叫家丁们把卫玉捉住处置,便听到院门处有人叫道:“谁敢动手, 好大的胆子!”

徐掌柜心头一惊, 抬眼看去, 却见跑进来的是飞廉,身后却还跟着一个人, 正是武万里。

在瞧见武都头的瞬间,徐超的脸色微变,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武都头……您怎么来了。”徐掌柜假笑。

武万里瞅了眼卫玉, 又看看围在门口虎视眈眈的众家丁,冷笑了声:“这是在干什么?”

徐掌柜迎上前,笑道:“武都头来的正好,我正想叫人去报官, 今儿是我府里大喜的日子, 这人却无端上门搅扰,甚至意图勒索。”

他恶人先告状, 卫玉却岿然不动, 武万里挑了挑眉, 似笑非笑地说道:“哦?这是个什么人,怎么搅扰、又如何勒索徐掌柜的?”

徐超像模像样地说道:“他自称是周老六的亲戚, 说了许多混账的话,什么周老六死在牛头山之类。这个案子县衙不是已经判定结案了么?至于……周老六是被牛头山的匪贼劫杀这种话,也不知道真假。这件事武都头最清楚了, 你之前屡屡来找我问话,不就是为了这件?我都也尽我所能配合都头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点儿起疑,打量了会儿武万里跟卫玉,说道:“我从来没听过周老六有什么亲戚……你说你是他的什么来着?”他盯着卫玉。

卫玉笑了起来,颇为无辜地:“我何曾说过我是周老六的什么人来的?不过是徐掌柜先入为主这样认为。”

徐超大惊:“你说什么?你不是周家人?”

他瞪着卫玉,惊怒之下回想跟卫玉照面之后,果然,眼前的青年并没有主动说是周家的人,一开始也只是问他记不记得周老六……

只是徐掌柜“做贼心虚”,错认卫玉是周家人,而她也并未否认。

徐掌柜吃了个哑巴亏,脸都气白了:“你、你……哪里来的混账,竟敢捉弄于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话音刚落,便听到武都头冷冷地说道:“徐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敢这么得罪。”

徐掌柜一愣,看看武万里,又重新看向卫玉,望着她皎若明月润若温玉之状,心中凛然。

最近有关于王屠户被猪所食以及野狼关宿九曜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徐超自然也不陌生,只是虽然人人都知道有个什么了不得的卫巡检在其中行事,但就算是长怀县首富,徐掌柜也没机缘得见那种“要人”。

他更加做梦都想不到,那位了不得的卫巡检会如此神出鬼没,竟出现在自己面前。

徐超只觉着有一股寒气,自脚底到头顶,他尚且怀着一丝希冀,咽了口唾沫,问道:“这……不知这位到底是何人?”

卫玉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是飞廉在旁边得意洋洋,大声说道:“哼!说出来怕不吓死你,这就是京城里来的卫巡检卫大人。”

武万里也说道:“徐掌柜,你还不请罪。”

徐掌柜膝头一软,来不及多想,便跪倒下去,收敛嚣张气焰道:“我、我、小民有眼不识泰山,”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补充:“原本不知道是卫巡检,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卫玉道:“虽然说不知者不罪,但方才徐爷叫了家丁过来,不知是何意?”

徐超心乱如麻,赶忙呵斥那些家丁:“你们这些糊涂东西,还不快退下!”又强辩道:“原本……是以为有人故意上门捣乱,一时气恼失了分寸,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宽恕小人。”

“是失了分寸,或者想杀人灭口?”

“大人!绝、绝无此事!”

卫玉不忙,抬头看向武万里:“方才说起来,武都头也很在意此事?”

武万里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周老六原本是临县之人,早年跟徐超同做过买卖,只是他好赌,家产也都败光了,三番两次来徐家滋扰……后来有一日忽然不见了踪影,有人说是被牛头山的匪贼所杀,我便是想要查明此事,曾来徐家问询过。”

卫玉道:“那至今不知他的下落?”

武万里道:“也有人说他远走他乡了。”

卫玉呵地一笑,说道:“可方才我跟徐掌柜提起的时候,他言之凿凿,说周老六已经死了一年了。”

徐超抖了抖,勉强道:“大人容禀,小人也只是听说周老六可能被牛头山的盗匪所杀,又因为心烦,故而才这样说的。”

“你倒是狡猾,”卫玉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太师椅上:“既然这样,当初周老六屡次来找你,不知为了什么?”

徐超苦笑道:“原本是早年我跟他一块儿做买卖,都赚了点钱,如武都头所说他嗜赌成性,都败光了,所以心里不平,因此常来勒索。”

卫玉道:“他勒索了几回?”

“这……总有七八回吧。”

“每次他来,你可都给他钱了?”

“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偶尔会接济一点儿。”

“‘一点儿’是多少?拢共给过多少?”

徐超皱眉:“有时候几百钱,有时候二三两,拢共的话,也该有……几十两银子了。”

卫玉道:“那徐掌柜还真待他不薄,如此慷慨,只因为昔日的情分?”

徐掌柜脸上的笑有些难看:“小人自然不是很愿意,只不过这周老六十分赖皮,若不给他,他就打滚撒泼,所以只能给他钱息事宁人了。这些话,武都头曾经都来问过。”

卫玉沉默片刻,又问道:“除了此人,你可还有什么对头?”

徐超微怔,继而道:“这……大人指的是什么呢?”

卫玉淡淡道:“我指的是,跟你有深仇大恨的。”

这话一出,徐掌柜大惊,连武万里也面露惊愕之色。

厅内一时寂静,只有外头隐隐地传来鸟鸣的声音。

半晌,徐超再度苦笑道:“大人这是从何说起,小人自问虽不是完人,但行事从来规规矩矩,待人也从未有过大过错,怎么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呢?”

卫玉盯着他道:“当真没有?”

徐超连连摇头:“真的没有,不敢欺瞒大人。”

卫玉的手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相安无事,这样自然最好。”

打发了徐掌柜,卫玉看向武万里。

武都头走前一步,半是疑惑地问:“大人是因为周老六之死而来徐家的?”

卫玉道:“都头又是为何而来?”

武万里抿住唇,继而道:“回大人,不过是吃喜酒罢了。”

卫玉想到先前跟他说话的女子,并不说破,只道:“周老六之事,你怎么看?”

武万里道:“方才徐超没说实话,当初周老六屡次上门滋扰,有一次喝醉,曾扬言说什么‘把那丑事抖搂出来’等话,从那之后,周老六便失踪了。有人暗中举报,说是徐掌柜暗害了周老六,所以我才着手调查,只是并无结果。”

?“那周老六死在牛头山群匪之手,又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

“小人追查过,似乎是个打猎之人,无意中看到周老六被匪贼所杀,但既然找不到尸首,又不能寻山上盗匪问口供,这便也成了悬案。”

卫玉举手一招。

武万里上前两步,卫玉道:“如果说,能找那些人问口供呢?”

“大人何意?”武都头诧异。

卫玉抚了抚眉心:“今日来的宾客,你认得多少?”

武万里不解这意思:“我自然只认得本县的几个。”

卫玉道:“我是外地人,连你们本县的都不认得,不过我还记着……”她放低了语声,跟武万里说了几句话。

武都头双眸睁大,似乎不信,卫玉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为防万一,都头还是着手准备吧。”

此时日影偏移,未时过半。

冬日天短夜长,此刻已经透出黄昏之色。

徐府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徐掌柜原本意兴飞扬,但在被卫玉恐吓之后,便如丧考妣,也没有心思再强颜欢笑应酬宾客。

飞廉弄了一葫芦酒,本要回纯阳观交差,可又舍不得离开卫玉。

他坐在桌边,酒葫芦放在桌上,双手捧着的,是徐掌柜命人送来的糖蒸酥酪。

这是用牛奶,冰糖加酒酿蒸制而成的,最后再撒些核桃,杏仁葡萄干等物,又甜又香,小孩子最爱吃。

只因为有些贵价,就算宿九曜会做,飞廉平日却也捞不着吃,他把自己那一碗吃了,望着卫玉没动的那碗舔嘴唇。

卫玉并不爱吃此物,只闻了闻,便知道过于甜腻了,见小孩儿喜欢,便把自己那碗推了过去。

飞廉眉开眼笑,又吃了两口,才偷偷地问道:“卫巡检,你刚刚跟武都头说什么了?出了何事?”

卫玉伸出手指抹了抹有点儿惊跳的眼皮,喃喃道:“许是我多心了……但愿是我多心,按理说,应该无事的。”

飞廉满腹纳闷:“什么多心?什么无事呢?”

卫玉缓缓吁了口气。

墙外哄地一声,几只鸟雀飞起。

飞廉仰头查看,隐约却听到呼喝声从墙外传来。

卫玉抬头,凝神细听。

此时徐府的鼓乐声已经都停了,于是那人声就显得格外清晰,有点像是吵嚷,又仿佛……带着点叮叮当当的响动。

飞廉惊问:“那是什么?”

卫玉润了润唇:“那是有人在交手。”

“交手?是有人在打架?难道是喝酒喝多了,吵嚷起来?”飞廉懵懵懂懂,还以为是有人在婚宴上闹得不快,小孩儿最爱热闹,兴冲冲地说道:“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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