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武院案首 下(1 / 2)
武院的虎贲儿与曹叔相比,那就是一群毛躁的二傻子!
一想起今儿那弥漫大校场的酸腐味,柴天诺便忍不住干呕一声,这事不能想,再想下去晚饭就白吃了。
翌日,天还未亮,曹福便驾着借来的牛车,拉着若林先生、柳夫人,还有有些迷糊的玉珍儿,慢悠悠的驶向武院。
柴天诺身穿对襟劲装,步行跟随。
新政之前,院试结束三天放榜,新皇天齐大帝性子急,直接在大殿之上拍了几,规定必须隔天上午放榜,省得某些宵小运作钻空子。
柳夫人搂着躺在怀中昏昏欲睡的玉珍儿,心情甚为激动。
当了秀才,便和之前的读书郎、虎贲儿成了两码事,有了官面上认可的身份,自此人生截然不同。
如此,自己也可告慰逝去大哥大姐的在天之灵,天诺已是良才,未曾辜负你们昔日的期望。
到得县学天刚蒙亮,却已有许多人等在南墙之下。
文院武院的榜单皆贴在此处,武左文右,往年柴天诺一家人关心的是右榜,如今,却换做了左榜。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衙役们才骑着马从县衙赶来,众人急忙让开一条道,眼巴巴看着衙役不紧不慢的张贴榜单。
“榜已贴好,各自看榜,莫挤莫乱!”
衙役们齐声大吼,徐徐让开身影,人群瞬间涌了过去。
“玄天四年,韶音县县学武院案首,柴天诺!”
一位虎贲儿没看自己成绩,先把案首的名字吼了出来。
轰的一声,县学外响起震天喝彩。
柴天诺淡然微笑,若林先生和柳夫人喜笑颜开,眼中却含泪水,玉珍儿则是连蹦带跳乐开了花,比柴天诺本人还要高兴。
“柴天诺,力考第一、射考第一、兵考第一、文考,第一!”
虎贲儿们再次大声喝彩,柴天诺实乃众望所归,不像文院案首,一堆人在那里嘀咕,黑幕狗屎运之词层出不穷。
虎贲儿们纷纷向柴天诺道喜,文院的教习和读书郎,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柴天诺。
未曾想,这个在文院饱受羞辱的柴无力,竟然成了武院众望所归的案首!
文院一干人等脸色不停变换,即便贴出了红榜,他们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短短时间,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那位留着山羊胡的陆教习,此时浑身大汗,长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孔教谕突然返京,他这失去靠山的弃子,前途堪忧!
人群边角处,胖乎乎的魏忠贤感慨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老爹说的没错,天诺如寒蜩,藏于地下十余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位大嗓门虎贲儿接着往下念,卞盛第二,武秀才;申屠子进第三,武秀才;还有一位不相识的虎贲儿得了第四,把最后一个武秀才的名额收入囊中。
右榜名额也已出炉,四百读书郎三个文秀才,比起六百虎贲儿四个武秀才,几率高了些许,不过也不是太多。
两天后,若林书院摆了一溜的流水席,柴天诺当了秀才,自当设宴答谢。
武院教习和虎贲儿差不多都来了,道贺之声就没停过,幸好诸人只是道声喜便走了,否则六百多号人,还真是招待不过来。
若林书院的学生家长,还有临近的住户也都来了,大家和柴天诺熟识,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文道神童,竟然成了武道秀才,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两日,有消息传遍整个明阳府。
府学的教谕大人在看了宇文元柏递上的文章后,感慨的说:
“此乃近些年来,明阳府最好的文章。”
“柴天诺乃明阳府两院数千儿郎中的,第一人!”
“昔日的三百里神童,实至名归!”
宴请后的第二天,柳夫人开始给柴天诺打理行囊。
五天后,县学的七位秀才便要集体出发,在乡兵的护送下同去府学进修,从那以后,只能半年回一次家了。
一年后的秋天,正是两年一次的省考,时间异常紧迫,必须抓紧时间。
分离在即,若林先生一家既是欣慰又是不舍,天诺此去求学,若想再见,却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来年秋闱,若是柴天诺考上举人,那小半年后便是春闱大考。
经过春闱大考,举人们不管考不考得上,都要进入仕途。
若是考上进士还好说,大概率是在大华京城洛阳任职。
洛阳在北方,路途虽远却总归有个方向,怎么也会有见面的机会,不过艰难一些罢了。
可若是考不上,那问题可就大了。
大华新政不养闲人,考不上的武举会被随机分配到军队,若是到了蛮荒边陲,那可真是天各一方,今生恐怕再无相见的机会。
“儿啊,去了府学阿娘便照顾不上了,你去骡马市看看,买个干净的贴己人。”
“太好的咱也买不起,只求能帮你跑跑腿,代你背背书篓,顺带照顾个日常便可。”
柳夫人递来十两散碎银子,柴天诺接过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应景之事,如今自己当了秀才,还要远出求学,一个合心意的贴己人不能少。
出门和曹福打了声招呼,柴天诺在驿道搭了个马车,一路奔向骡马市。
自打天齐大帝登基,老皇立下的规矩着实改了不少,其中有一项,便是不允许大华在册子民为奴。
照大帝所言,民乃国之根本,岂可为他人奴役,胆敢收用者,流徙三千里!
刚开始大家伙还不当回事,用奴仆的多了去了,皇帝老儿再霸道,还能管得了天下人?
直到京城一下处置了上千人,其中不乏一品大员,这才让所有人醒悟,大帝这是在玩真的!
一时间天下恐慌,县衙处置民事的部门人满为患,短短三个月,大华在册子民全部恢复成了自由身。
从那以后,原本的佣侍地位直线上升。
想要继续使唤可以,管吃管住还得给月钱,若是胆敢打骂不给工钱,家主拉到县衙上枷半日!
说起来,这一律法对寻常百姓属实没有太大影响,一般人家都是自己养活自己,哪有那个闲钱去养他人,真正苦了的,却是那些大户人家。
士绅富商家财万贯,家中子嗣妾室更是一大堆,离开奴仆简直无法生活,而这一律法,针对的就是他们!
用大帝的话说,大华子民不分贵贱皆平等,少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便欺压他人,某些人舒服惯了,连擦屁股都不会了,也该学学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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