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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卷王之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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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赐此时趴在墙头,两眼泪汪汪,模糊的眼睛,只看到张安世大义凛然的身姿,还有那被张安世驱赶走的人,悻悻然的样子。

那挑着担子的人一走。

张安世便道: “最近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携带着巨款到处晃荡?真是岂有此理,我大明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一旁的校尉都是大气不敢出,他们只是寻常的校尉,谁曾想,竟能和威国公排在一个班。

有一个人鼓起了勇气,磕磕巴巴地道: “公爷,今日冬至,从冬至到年关,是送炭敬的日子。”

张安世道: “我当然知道,我刚才只是故意阴阳怪气而已。***的这群家伙,都是民脂民膏啊,这么多的民脂民膏,都往京里的老爷们这里送,还这么的明目张胆,真是脸都不要了!我张安世尚且还做买卖,他们倒好,躺着收银子。”

校尉们听罢,便都道: “公爷说的是。

“你们保护好我。

“喏。”

其实张安世也确实不需要保护,如今整个京城,几乎每一条街都有校尉缇骑,还有各处城门,各处码头,都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什么宵小得到了风声,早就藏匿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了。

只有郑赐,此时是心如刀割。

方才那被赶走的人,他虽没什么印象,但是凭着他多年做官的直觉,对方说的乃是河南的口音,他有几个门生,就是在河南做地方官……往年的时候……都会派遣人来……

郑赐恨不得直接从墙上跳下来,和张安世拼命不可。

不过他还是很惜命的,忍着悲痛,从梯子上,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爹,咋啦,外头是不是许多的锦衣卫?”

郑赐憋红了脸,老半天才骂了出来: “张安世,我入他娘,他不让我好过,老夫和他拼了。”

郑忠听罢,吓得直哆嗦,忙道: “爹,使不得,使不得啊,咱们犯不上。”

郑赐却道: “去,快去打听打听,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打听仔细了。”

郑忠愣了愣道: “儿子亲自去?”

“当然你亲自去。”郑赐瞪他一眼。

郑忠听罢,哪里还敢啰嗦,忙不迭的便去了。

郑赐背着手,带着阴沉沉的脸色回到了中堂里,心烦意燥地边来回踱步,边唉声叹气。

日子没法过了。

他这个尚书,俸禄绝对是不低的。

可花销更大,一大家子的人,他自身的妻妾就六七个,还有儿子,儿子也有妻妾,将来还有几个孙儿……

然后这么一大家人,没有几十个奴仆怎么伺候得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车夫,不然家里人怎么出行?厨子都得有三四个,还有跑腿的,抬轿子的,各色人等。

可这哪一样不是要银子?

就靠那点俸禄,成么?

其实单凭俸禄,一家人倒也可以过得还算滋润,尤其他这尚书,林林总总的俸禄加起来,肯定是比寻常百姓要好得多。

问题就在于,若只是这样,那老夫这官,不是白做了?

其实郑赐还算清廉,他真的清廉,因为除了炭敬和冰敬之外,郑赐也基本上不拿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每到逢年过节,还有冬至和夏至,就是门庭若市的时候,但凡能和郑赐扯上一点关系的,大家都络绎不绝地来送礼。

然,这送礼也很卷。

最初的炭敬和冰敬,具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那时候,大家还只是想办点事,请托人情,所以以某个名目,送点东西来。

你送了东西,人家给你办事,甚至给你升官,这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到了后来,就愈演愈烈了。

因为送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送,就等于大家都没送。

于是乎,这时候的冰敬和炭敬,就成了常例了!

常例的意思就是,你送这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就这你还想教我办事?你谁啊你。

可怕的是,虽然大家收了你的礼,也没办事的打算,可你若是不送,这就不合规矩了,委实属于被打击之列。

至于礼的轻重,也有门道。

起初只是常礼,大家还讲一点文人的雅趣,收罗一点字画,或者什么瓷瓶,什么古董这等东西送去。

可到了元朝的时候,大家也懒得客套了,因为那时做官的人,文人的占比已不多,尤其是那些鞑靼贵族们,你送他们这个,这不是消遣人家吗?

最终,所谓的冰敬、炭敬,就成了赤。裸。裸的送金银了。

大明开创之后,恢复宋制,对于元朝的许多制度和陋习,都是大加挞伐。至于像元朝这种充满铜臭味的冰敬、炭敬,却是完整地继承了下来。

毕竟粗俗是粗俗了一点,可真的能挣很多。

而且这玩意,比俸禄要靠谱。

俸禄是皇帝发的,朱家的皇帝在大臣眼里人品都很值得怀疑,他要是哪一个月拖欠你,你也拿他没办法。

可这孝敬不一样,孝敬是下头人送的,这些人可都仰仗着你,对你马首是瞻,人家来送这个,怕的反而是你不收。

此时的郑赐,是越想越气,就差把鼻子气歪了。

他背着手,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实在憋不住了,口里又骂骂咧咧起来: “我早晓得他不是好人,是个女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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