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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清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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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赵启虽然将慕容彦达下了大狱,管营(北宋大型监狱监狱长)施正豪却不敢怠慢,施正豪给慕容彦达安排了安静的牢房,牢房里面铺上地毯,安置了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笔墨纸砚,茶水一应俱全,牢房也派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每日慕容彦达家属送饭的时候,管营施正豪还要陪着慕容彦达一起喝酒。

这日慕容彦达家丁用红漆木饭盒装了早餐给慕容彦达送来,慕容彦达邀请管营施正豪一起吃饭喝酒。慕容彦达打开饭盒,里面装着四盘小菜分别是:鸡舌羹、黄雀鲊、红烧河豚、银耳太子参炖鹿肉,另有几个蟹黄馒头和二斤十里香酒。

两人酒至半酣,施正豪咬牙切齿,愤恨地说道:“这王爷没来之前,咱们青州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不知道从哪冒出这么个王爷,搅的我们鸡犬不宁,就连恩相也锒铛入狱了。恩相暂且忍耐些时日,我已经想好了,每日对曹升几人大刑伺候,让他们供认是自己想害那姜有才,跟恩相无关,若是他们泄露半句,一定让他们人头落地。”

慕容彦达波澜不惊,缓缓地说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仗着自己是皇子瞎折腾,我看也是个志大才疏之辈。我已经让拙荆送信给宫里,过几天等圣旨一到,他必然要回宫,这姜有才的案子吗,到时候怎么写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施正豪看着波澜不惊的慕容彦达,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就像一位弈者已经掌握了整个棋局。听到他说连皇子的行动都能干预,心中敬佩不已,赞叹道:“恩相果然上达天听,下官拜服。”

慕容彦达听着他的吹捧只微微一笑,说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我现在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有劳你帮我送一封信给家里,此时越早办成越好,这几日只想着如何将这位王爷送走,竟然忽略了这件事。”

施正豪回道:“能为恩相尽力,实乃下官的福分,恩相有事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慕容彦达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让施正豪吃菜喝酒,两人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丝毫不像是在牢里,倒像是去了一个有别样风景的地方度假。

这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西风去,北风来,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小清河由于水位下降,收敛了平时的坏脾气,变得温顺了很多。这日赵启来到青州城外小清河查看堤坝修筑情况,走在路上,看见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三五成团抱着取暖。那些人脸色蜡黄,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他们身上都披着单衣,不断地跺脚搓手取暖,身边放着破碗,人群中有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从怀中掏出半块已经发霉的烧饼,给身边破衣烂袄的孩子吃,那孩子神色迷茫,双手拿着烧饼咬了起来。

赵启心中一酸,问道:“每日发给灾民的二十文钱现在已经发了吗?”

周沧回道:“自从郑智伏法以后,每日发钱我们丝毫不敢怠慢,都已经发放到位。”

韩清道:“施的粥也都换成了白米粥,每日准时发放。”

赵启又问道:“这样的话就奇怪了,这路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灾民。”

周沧回道:“我去问一下。”

赵启不太放心,回道:“咱们一起去吧。”

赵启来到灾民身边,问那位给孩子喂饼的老人道:“老丈是哪里人?”

老者回道:“是青州本地人。”

赵启又问道:“可是被大水冲了房子,房子还没有修好?”

老者泪眼婆娑,回道:“禀大人,家里房子还在,可是已经不是小老汉的了。”

赵启见那老者衣着单薄,将自己的貂皮袍子脱下,给老者穿上,老者哪里敢要。赵启道:“你如果不要这衣服,你和小孩子如何过得冬去?”那小娃娃瞪大双眼看着两人,显得稚嫩又可怜,老者脱下皮袍,给娃娃披上,说道,快谢谢官人。那小娃娃便在地上磕头说道:“谢谢官人。”赵启看那小娃娃虽然瘦小却也懂礼貌、十分可爱,于是问他叫什么名字,小娃娃稚嫩地回道:“我叫程潜。”

赵启双手将小娃娃扶起,那小娃娃感觉赵启人好,对赵启却露出了一点微笑。赵启又问老汉道:“为何你们房子还在,你却说已经不是你的了。”

老者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小老汉本在小清河南有几亩薄田,今年水灾将我家田地淹了,但是今年赋税又增加了好多,小老汉交不起赋税,那官员便派人将我们家的田地抢了充作公家的,又说田地不够交税,把我们房屋霸占了,将我们赶了出来。”

赵启听了心中极为愤恨,问道:“那官员叫什么名字?”

老汉答道:“那官员叫吴懿德”

赵启回道:“老丈(北宋对平民老者的称呼)放心,此事由我给你做主,你将这件事情的经过一一对我说来,过几日必将那田地房产还你。”

老者听了深受感动,跪下便拜,其他人有相似经历的也都过来拜赵启。赵启作揖道:“大家别拜了,我何德何能受到你们如此大礼。”言罢挨个扶起,便叫韩清带着他们回州署将所受的欺压一一写了文书,准备缉拿吴懿德,自己带着周沧和亲卫继续向小清河走去。

刚到小清河边,只见许多人抬着一些尸体从堤坝走下来。赵启疑惑地问道:“夏天还没见这么多尸体,为何今天一来就看见了这么多。”

周沧答道:“今年天下很多地方都有灾情,这些人是其它受灾的地方过来的,许多人因为没有过冬的衣物,都冻死了。”

赵启再看看那些尸体,大多衣不蔽体,手指红肿,确实像是冻死的,那路旁野草边还有几具没被抬走的尸体,于是叹道:“可怜小清河边骨,露于荒野无人拾。”

赵启登上堤坝,那水寒加上风寒,感觉这股冷气已经吹进了骨髓,十分凄寒。他极目望去,果然河坝北高南低,北边的万亩田地方方整整,还有零星的农夫在耕种。南边的田地坑坑洼洼,已经破烂不堪,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叫来修河官问道:“这堤坝为什么北边高南边低?”

修河官答道:“禀大人,河水泛滥,势不可挡,凭人力很难抵挡住滔滔洪水,所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必须要舍弃一些地方疏导洪水,不至于酿成更大的灾祸。如果一定要北面南面都兼顾的后,那最后只能是两边都照顾不到,会造成堤坝整体崩溃的危险。”

赵启听了若有所思,暂时不说堤坝,反而一直盯着修河官看。修河官看赵启气势汹汹,威武不凡,心里有些慌乱,害怕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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