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1 / 2)
白染衣将书摆放好,想了想又将柜子里的几个小瓷瓶装进红锦囊里别在腰上,撑了把伞出来了。
“今日有什么特地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吗?”白染衣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去过刘府。
墙上垂下的花藤扑簌簌的动了下,一只胖乎乎的猫从墙上跃下来,踱着无声的步伐懒洋洋的避开了水洼,从他俩中间路过,躲到檐下避雨。
这是昨日金多多从山里抱回来的,如今赖在王府不肯离开了。
两人之间被两把伞隔出了些许距离,东方比她高出不少,距离更增。她自己也不是个会大吼大叫的性子,又有雨声干扰。
白染衣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些,稍稍往他身边挪了半步,将伞朝外倾了点露出了被伞半掩的面容。
她移的谨慎,又故意留出距离,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用处。
东方看她动作,身姿反而更加挺直,垂眸掩住了笑意,故意道:“嗯?”
他谦谦君子的模样实在太有迷惑性,以至于白染衣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假装听不清。
于是她将上半身侧了侧,重复了一遍,问完就又缩了回去。
东方笑了,微微俯下身,声音落在白染衣头顶,“王伯父今日回来,王识要在府里老实待着迎接父亲,所以来请你帮忙。”
白染衣抬头,东方眼里隐住笑意,表情正经,说完这句便目不斜视的又挺直了身体,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白染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细雨轻轻落在伞面,晕开了一朵又一朵的湿花,偶有几声猫叫由近及远的传开。东方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这段路不长,慢悠悠的走着也能晃出些岁月静好的样子,两个人就算不说话相互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白染衣觉得这实在是难得。
*
四人留在王府就着茶吃了些软饼。王识旁听,东方和她俩商量了今日的任务分配,但变数太多,还是以随机应变为主。
临走前棠月注意到了白染衣腰间的锦袋,好奇问了一句。
白染衣解释道:“这是我昨晚研制的几瓶药。”她随意拿出两瓶,“白瓶的为毒药,黑瓶的为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王识后怕道:“幸好你提前说了,万一我一不留神误食了那就完了。”
棠月白他一眼,“你不乱动东西就不会害到自己。”
“那没办法,手欠,嘿嘿。”王识挠挠后颈。
棠月无话可说。
三人在王识眼巴巴的注视下上了马车,到刘府门前的时候雨也停了。
按照分工,白染衣由于是第一次进刘府,西苑的人注意力都在东方他们身上,东苑的人对她也并不了解,她便借此根据东方所述进了东苑,打算细细查探。
东方和棠月将陶姨、方玥还有那位方玲的贴身侍女一起引至前堂,为白染衣留出空间与时间。
“你们……这是做甚?”刘公子看着前堂一群人表情十分严肃,有些不好的预感。
昨日整个刘府都在办丧,西苑却在放纸鸢,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
陶姨心中不满,这些客人三番两次的进府打探,他也当没看见。
但他心里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避开就真的能避开的。
所以这时看见客人们严肃又同情的看着自己,他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刘公子,”棠月斟酌着率先开口,“有些事,我觉得您有权知晓。”
刘公子与陶姨相觑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陶姨着急的上前一步抓住棠月的手,“是查出什么了吗?是不是找到凶手了?是不是秦蓉?是不是?!”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方玥握住母亲的肩膀虽未说什么但也盯着棠月的脸,希望她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目前都还只是猜测,需要人证。”
“谁?你要找谁?我都给你找来!”陶姨的手越抓越紧。
棠月疼得吸了一声,刘公子连忙拉开陶姨安抚道:“您别激动,我们听他们慢慢说。”
明明自己根本就不忍揭开真相,却还是留在这里陪她们母女俩听着自己最害怕听到的内容。
这一刻,刘公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该给她们和方玲一个交代还是因为自己也倍受煎熬需要一个解脱。
他渴望一个真相,却不想让这个家分崩离析。
“翠玉,我们只要找她。”东方一句话便破了刘公子的幻想。
只找翠玉便是避开了秦蓉,换句话说,这件案子秦蓉必然牵扯其中。
棠月原以为东方的方式会温和些,谁知竟如此直接。
“翠玉?好,马上找她来!”陶姨转而抓住刘公子的手臂,“你,你去找来!今天就当着我的面问个明白!”
刘公子依旧低下头挣扎着,这一问,这个家还能在吗?
棠月看着他,心中不忍,想出言安慰几句,却发现在无可辩驳的真相面前,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
她转头看向东方,试图让他稳定一下刘公子和陶姨的情绪,但东方只是站在一旁,什么表情也没有。
看似在耐心的等待,实则是一种无声的压迫。
刘公子确实如传闻一般性情谦卑,待人和善。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优柔寡断。
家里几房之间不断争斗,一次两次不对付没发现也便罢了,下堕胎药这种事闹得整个刘府人尽皆知,独独当家人不知?
明知事态越来越严重却不及时出手制止,明知两房有矛盾却不想办法化解,这是一种软弱无能的表现。
刘公子一直以缓和的方式希望两房之间能够和睦相处,但无论是视而不见还是仅维持表面和平都是一种错误。
根烂了,花开的再鲜艳都是虚伪的。
“刘公子?你若状态不好的话,我们便改天再来?”东方依旧出声和缓,态度友好。
此言一出,陶姨立即抓紧了刘公子,生怕他下一刻就不见了。“你快让人去抓啊!!”
措辞都从“找”变成了“抓”,看来是实在等不及了。
“……好。”片刻后,刘公子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般地终于不再看着地面,僵硬地示意府中管事。
但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万一只是这个小丫鬟做了什么错事呢?毕竟还有玲儿的贴身侍女也在这儿站着。
没多久,翠玉便迈着嚣张的步伐来了,她原以为是公子办丧劳累想念自家主子,结果一到前堂,五六个人头皆盯着自己,顿觉不妙,连步子都迈的小心了些。
“公子,找奴有什么事吗?”她朝刘公子行礼,眼神却时不时往棠月那儿瞟。
她怎么又来了?上次找人伏击他们怎么一点作用都不起?
“这两位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刘公子落了座,他也站不住了。
翠玉看刘公子满脸疲惫不耐,心里开始发虚。转身向棠月行礼,目光却突然与东方对上。
面前的男子明明脸带微笑,眼神却让她心里一凉,指尖微微发抖。
但东方没开口,这段戏由棠月来唱。
棠月气势压人,再加之上次“教育”过翠玉还知晓了她的身世背景,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要撬开翠玉的嘴不过是时间问题。
棠月态度强硬,张口便抖出她的背景,一句“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仗势凌人的?”直接让翠玉慌了神。
其实只要翠玉能够出现在这儿,这场局就已经赢了一半。
她嘴硬的很,一直在跟棠月绕圈子。两人剑拔弩张间硬是将刘府大堂变成了衙门审讯。
翠玉每绕一次圈,刘公子心里就沉三分,陶姨和方玥也就难忍一刻。
半个时辰过去,东方余光瞥到一个白影大步流星的来了,心想该换换场了。
白染衣一到大堂,观察了下情势,识趣的站在了东方身旁。两人对视一眼,东方便知道她已经查到了。
为了尽快唱完这曲,东方适时添了把火。
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刘公子,“这是茶园的杨伯托我交给公子的,他已查明茶园失火是人为,纵火的是名女子。”
翠玉心里一咯噔。
“二小姐,有件事你也许还不知道,你身后这位小侍女是西苑的人。”
方玥立刻转头,“你是西苑的?”陶姨也是一惊,但两人又很快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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