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季庆典（1 / 2）

这无疑是利特一年中最糟糕的一天。他将不得不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里远离家门，被一群陌生人包围，在节庆的喧嚣中失去任何隐私和个人空间。

村里的所有家庭都会聚集在一起庆祝这个节日，暂时忘却日常的烦恼和困苦，因为从装饰品到食物、饮料，一切都是由莱克伯爵出资提供的。

伯爵也会全程参与整个活动，以保持与村民的紧密联系，并维持自己作为一个公正领主的声誉，而不是仅仅是一个收取税收、让村民生活更加艰难的无名之辈。

这场庆典分为三个部分。

上午大家依旧像平常一样劳作，以便外来商人和马戏团成员可以准备好摊位并摆放商品。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会聚在一起逛摊位，寻找各种小饰品和珠宝，用多余的钱为女儿增添嫁妆。

食物主要是开胃小吃，如新鲜水果和蔬菜，还有各式烤肉串以及莱克伯爵特意为庆典带来的异域美食，比如咸水鱼和海鲜。此时仅提供清水和淡啤酒。

日落后，巨大的火盆和火炬将会照亮整个村庄，伯爵的工作人员则会在舞台上准备春季女神选拔赛这一庆典重头戏。

所有十五至十六岁的少女都可以参加春季女神比赛，与其说它是一场选美大赛，不如说更像一场初入社交场合的舞会。

这是适婚年龄少女展示美貌与美德的大好机会，她们都希望能引起尽可能多求婚者的注意。

春季女神比赛的评委固定不变，分别是莱克伯爵、村长和南娜。

选举结束后，真正的盛宴才会开始，会有大量的烤肉、汤品和焦糖水果等美食端上餐桌。届时，白酒和红酒都将供应，为晚上的尾声助兴。

最后一部分是舞会，鼓励单身青年男子接近他们看中的女子，或是多个心仪的女子。

每个环节对利特的心情影响各异：第一部分让他极度无聊，不过至少他还可以独自行动；第二部分对他而言如同酷刑，他被迫坐在父亲肩头，盯着一群毫不关心的小女孩看了几个小时；第三部分算是最好的，但只是因为它很短暂。跳过几支舞后，他的父母由于疲惫不堪，终于带他回家。他们的孩子们还未到结婚年龄，所以没有理由久留。

在这个新生活中，利特第一次口袋里有了些钱，于是他可以去试试那些奖品丰厚的嘉年华游戏。

“他们作弊，我也要玩点手段。咱们公平竞争。”

利用精神魔法，他在一场套圈游戏中赢得了蒂斯塔喜欢的漂亮毛绒熊；通过射箭游戏得到了送给伊莉莎的一把镀银发梳，只需运用两缕精神魔法引导飞镖命中目标，并使其破碎即可；最后，他在幸运轮盘摊位上为母亲赢得了一条丝绸丝带。

摊贩们惊得目瞪口呆，但在众多村民面前，尤其是伯爵莱克眼皮底下欺负本地小孩，只会让他们换来一生难忘的痛打，以及卢斯蒂亚郡内所有活动的永久禁令。

摊贩们开始留意起他来，但利特并不贪婪，拿到这三个奖品后便离开了。其实他还想给拉兹也买点什么，但摊贩们提供的都是女性用品。

摊贩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引诱年轻男孩浪费金钱，购买他们不靠赌博就无法负担的昂贵礼物来博取女孩们的欢心。

分发完礼物后，利特找到了南娜，他想与这位魔法专家聊一聊魔法。

他发现她正坐在自家附近的一张长椅上。

首先，他用生命视觉观察了她，她的魔力流远大于利特，但生命力却比蒂斯塔还要弱。

南娜已经年逾六十，看上去却像是地球上八十多岁的老妇人。她的背脊严重驼曲，走路需要借助拐杖。

她拥有锐利的灰色眼睛，满脸皱纹，鼻梁高挺。南娜总是头戴披巾，以免长及腰际的灰白头发在工作时带来麻烦。

乍一看，她似乎是一位不起眼的老太太，但当你靠近时，就能感受到她体内散发出的原始力量。

“她一定经历过艰苦的生活。”索卢斯评论道。

“你好，南娜。你身体好吗？”利特礼貌地问候道。

“你好啊，小家伙。你长得可真快，不是吗？就像艾琳娜冬天时注意到的那样，蒂斯塔和利特都比同龄的孩子更高更瘦了。蒂斯塔在接受了利特的治疗之后也在经历同样的变化。”

利特已经超过1.1米高了，肩膀宽阔得仿佛擅长水球运动。

利特点了点头。

“是的，我确实长得很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只要不是问我年龄的问题，尽管问吧。”南娜笑着回答道。

南娜，你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吗？南娜对此问题感到惊讶，毕竟这不是个孩子该有的问法。

是的，我很强。在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甚至获得了着名的雷电狮鹫学院的奖学金，并且顺利毕业了。

南娜挺直腰板，自豪地回忆起自己曾经辉煌的日子。

那你怎么会成为卢蒂亚的一名治疗师呢？

“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利特！”索卢斯责备他道。

小孩子可以有点无礼，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特权之一。

南娜的情绪变得阴郁起来。

“你看，利特，在这个世界里有平民、贵族和魔法师。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地位能与贵族相当，这取决于他的魔法力量。那时我很强大，但并非天才。遗憾的是，我既愚蠢又天真，因此做出了一些非常糟糕的选择，最终孤身一人，无人支持。我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臣服于一位有权势的贵族，要么以治疗师的身份自由生活。猜猜我选择了什么？”

利特也变得忧郁起来，想到辛苦努力后却可能一无所有的想法让他对未来的前景更加恐惧。

“好了，好了，孩子！”南娜重新振作精神说。

“咱们别扫兴，好好享受这个节日吧！”

离开南娜之后，利特回想起她关于自己成长的话，停在一面展示用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无论我排出多少杂质，我在基因彩票中还是失败了。从我爸那里继承了这么多，却从我妈那里继承得太少。

当我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时，与其说是酷，更像是从少年感化院逃出来的心理变态小孩。现在我又掉了不少牙齿，就算笑起来也不可爱。即使精心打扮一番，我也只能勉强像个狄更斯小说里的街头流浪儿。

索卢斯试图让他振作起来，但却没有成功。

傍晚时分，莱克伯爵向村里的长者介绍了他的尊贵客人。

村长尤洛克，贤者南娜，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年轻有为的瑞克·特拉汉，他是我的好友洛卡尔·特拉汉男爵的儿子。这位年轻人是一名真正有才华的魔法师，未来将会给我们郡带来荣耀。

莱克伯爵是个狂热的魔法爱好者，总是在尽力赞助来自本郡的有潜力的年轻人。

“很高兴见到您，年轻人。”村长尤洛克礼貌地鞠躬行礼，期待对方伸出手来或至少回应一下鞠躬。

然而瑞克只是四处张望，眼中充满轻蔑。

“很高兴见到您。”他冷淡地回答道。

“瑞克，你的礼仪呢？”伯爵莱克温和地责备他。

“贤者南娜年轻时可是一位强大而着名的魔法师。你可以随时向她请教。她的丰富经验对于你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任何困难都将极具价值。”

“我对这一点毫不怀疑，阁下。”瑞克这次鞠躬了，不过对象是莱克伯爵。

南娜一生中见过不少贵族，一眼就认出瑞克这种类型——一个傲慢自大的小少爷，被宠溺得认为只有贵族才能成就伟大。

村民们对如此对待长辈的无礼行为难以忍受，但为了伯爵的面子，他们只好限制在低声愤怒的私语。

“哦，哦，哦！亲爱的莱克，你又找到了一个活泼的小家伙！”南娜冷冷地笑着。

瑞克对这种缺乏尊重的行为感到震惊，老巫婆竟然直呼伯爵的名字而不加敬称。

但他知道莱克痴迷于魔法师，从她的态度来看，莱克显然已经默许了她这样做。

“他有理由骄傲，亲爱的南娜。明年他就满十二岁了，可以申请雷电狮鹫学院的奖学金，运气好的话，他会像你当年那样顺利入学！”

瑞克竭力掩饰自己的惊愕，对着南娜皱起了眉头。

天哪，这样的平民怎么能进入学院？他想。她肯定是通过作弊才进去的，毫无疑问。

真的吗？南娜带着夸张的热情回应道，那你何不请他展示一下他的能力给我们看看呢？

伯爵莱克欣然接受，很快按照他的要求设立了一个高一米的树桩，树桩顶部放着一颗生菜。

瑞克必须站在离树桩至少10米远的地方，将生菜击落。这对于任何想要成为魔法师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基础的练习，常被用来迅速淘汰不合格的候选人。

只有真正具有魔法天赋的人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施展初级魔法。对普通人来说，魔法的有效范围通常只有一两米。

要学习初级魔法之外的东西，要么就得进入魔法学院，要么购买极为昂贵的书籍。

“年轻人，尽全力表现吧！”莱克伯爵的声音充满了热情。

瑞克虽然做过无数次这样的练习，但这次却是在一群平民围观之下进行。显然，他们都希望看到瑞克失败，然后有机会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