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提前捅郑青云（1 / 2）

月明星稀，元霜靠在钱昭怀里，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幽梦昙花第一次出现在了元霜的掌心之中“钱昭哥哥，它可真美。”

“确实很美。”钱昭收紧了抱着元霜的手道。

元霜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失笑道“别这么紧张，我不会跑的，有钱昭哥哥这么完美的恋人在怀，我怎么舍得离开。”

“我很恐惧。”钱昭在月色下似乎变得格外诚实“怕你抛下我，就像我父亲母亲，像阿明那样离我而去。”

“别怕，钱小昭。”元霜抬头轻吻了吻他的唇“我会一直在这里，你知道的，我是为你而来，为你心动，也为你停留。”

“我，其实一点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什么都只会一点点，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得不到，只能靠自己去学。”钱昭将元霜的脸埋入他的胸膛，声音极轻极淡，仿若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里。

钱昭既想要元霜听见，却又怕她听清，夜色里，坚强如他，也不免想放任自己脆弱一会儿。

元霜伸手紧紧地抱住钱昭，月色化作温暖无色的能量，萦绕在她们身上“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元霜从他怀里抬起头，吻了他的耳垂，低声呢喃道。

“你觉得我好，可我风趣不及十三，稳重不如头儿，可爱可靠尚不如孙朗，便是元禄，他也比我年少，比我活泼开朗。”钱昭的声音低沉“从前宫中的女子，有人恋慕我的权势，有人看中我的家世，有人想借我青云直上，也有人想靠我逃离宫中，从没有人看中的是我本身。”他的叹息飘散在风里，却落在了元霜心上“元霜，你一开始将我错认成了你的小昭哥哥，我也恐惧过，我是不是又成了谁的替代，我是不是终究不配得到纯粹的爱，就像当年母亲离世，父亲便毫不留情地舍弃我一样。”

元霜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好尽力再抱他更紧，再紧一些，几乎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揉进自己心里，才能勉强抚慰心底那细细绵绵如针扎一般的刺痛。

“钱昭哥哥，我除了初次见面将你错认之后，再也没有把你当成小昭哥哥过，你们除了相貌，其余全然不同。”元霜抱着他，像抱住了全世界。

“只有你，会在我靠近的时候脸红心跳，会温柔地满足我的一切需求，会待我事事有回应，会故作严肃的绷紧表情，会把你的心展露在我面前。”元霜顿了顿，面色红润了几分“我也只会在看见你的时候，满脑子都想和你靠近，看见你心情会好起来，抱着你整个人都能得到满足。”

钱昭心下一阵柔软，正想说些什么，元霜一瞥见他这副神情，又有些情不自禁起来“说了那么多，钱小昭你还是要胡思乱想的话，倒不如用行动证明一切。”

“嗯？”钱昭茫然地看向元霜，难得在他脸上见到如此想让人欺负的表情，元霜手下微微一用力，下一秒整个人便坐到了他身上，同他面面相觑。

“元霜……”钱昭的声音被元霜的动作吞没，她轻轻揽住他的脖领，掠夺着他的呼吸。

“等等……”钱昭微喘着气，勉强把元霜推开，按进了怀里，温热的呼吸不断拂过元霜的耳畔，叫她整个人都化作了他怀里的一滩水。

“有人来了……”钱昭勉强平复了心跳，轻声说道。

元霜闻言身形一僵，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掐钱昭的腰身。

钱昭闷哼一声，不敢动弹，元霜在他怀里也没动，目光移向庭院，见宁远舟拿着件暗红色的披风走进院子里，这才发现院中的石桌旁正坐着如意。

元霜探头在钱昭耳边轻声问“我去，如意姐姐什么时候在院子里了？”

钱昭面上又是一红“应当是，方才一直都在。”热浪涌上整张脸，元霜再也忍不住把自己整个人都躲进了钱昭怀里（啊啊啊啊，丢脸丢到如意姐姐面前了，救救我！）

钱昭亲了亲元霜的发顶，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元霜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探头朝院中看去，见如意同宁远舟三言两语解除了误会，心下不由得也开心了起来。

又听宁远舟组织了语言，简单同如意说清了与裴九娘有过的纠葛，还悄摸着伸手牵住了如意，道明了于十三出的馊主意。

如意震惊了片刻，抽出手转身就走，宁远舟伸手去拉，两人竟就这般交起手来。一番情意绵绵，你来我往的交手过后，两人就这样在枫树下月色中拥吻。

元霜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钱昭怀里，把所有的笑声都死死地憋在了心底（啊啊啊啊，她们俩好甜！打情骂俏的小情侣真的绝绝子！我的姨母笑根本收不住啊！）

钱昭任由元霜扑倒在他怀里憋笑，目光落在宁远舟握着如意腰身的手上，若有所思。

忽闻一阵轮轴转动的声音，元霜忍了笑意探出头来，便见枫叶漫天飞舞，寻着枫叶的来处看去，便见小分队的显眼包们各显神通……

于十三在假山石后面指挥，丁辉在往鼓风机里加枫叶，孙朗在卖力地摇动，楼上栏杆旁站着元禄和杨盈，两人各提了一篮枫叶，在不断地往宁远舟和如意的方向洒。

元霜和钱昭面面相觑，同时捂脸（啊啊啊啊，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

忽的见众人一僵，便见一片枫叶，摇摇晃晃着，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宁远舟眼睛上！

元霜彻底社死了，整个人都缩进了钱昭怀里（救命啊，这是什么社死现场，宁大哥真乃神人也！这都能忍住继续吻如意姐姐，吾辈凡人甘拜下风！）

钱昭忽的从身后取出了元霜愈发熟悉的披风把她裹住，低头在元霜耳边道“良辰美景，枫叶漫天，我们怎能辜负？”

元霜满脸通红地从披风里抬起头看向钱昭，明月在他身后，月光笼罩着他，满天飞舞的枫叶里，他的目光深邃而动人。

元霜忘却了方才的所见，眼里心间，都被他挤得满满当当，他的容颜渐渐在视野里放大，温热的唇紧紧相依，夜风送来的阵阵凉意，也被他一丝一缕地覆盖。

一大早使团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元霜收拾好行李，推开窗正想透口气，一眼便瞧见门口丁辉在指挥大家收拾东西，正要关窗出门，便见一驾马车缓缓驶来，车门一开，来人正是金媚娘，宁远舟迎了上去同她交谈。

元霜移开目光四下张望，总觉得隔了老远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有两个气质极佳容貌姣好的姑娘与来去匆匆的人群格格不入。

莫名的，元霜的疑心病发作了起来，半掩了窗户，掏出望远镜蹲下身从特意留的缝隙里朝对面看去。

“是她？！”元霜初时只觉其中一个姑娘似曾相识，细细回忆了半晌才想起，似乎就是当时来使团探查过的朱衣卫，也是那日尾随礼王车驾被孙朗喝退的为首之人，因着容貌颇为出众被元霜记到了现在。

“元霜姐\/姐姐，你还没收拾好吗？要不要帮忙？”杨盈和元禄推门而入，异口同声道，一转头便见元霜鬼鬼祟祟的蹲在窗边在偷看什么。

“元禄，殿下你们来的正好！”元霜头也不回道“殿下快过来瞧瞧，这是不是上次尾随车驾之人。元禄，你悄悄去唤如意姐过来，别让外人瞧见。”说着元霜取了个新的望远镜放在一旁，目光仍死死地盯着那茶摊上还在交谈的两人，暗暗调动幽梦昙花的能量，试着强化听力。

果真有那两人交谈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进耳朵里。“真是之前六道堂之前的副堂主宁远舟？”“确凿无疑。”“玉郎的那封信，要不要再多安排几个人？”“如意，琥珀，梧国使团，我们好像中了一套连环计……”

元霜还想再听听，那两人却似乎交换了个眼神，不再详谈，不由得有些失望，便听如意的声音在房中响起“霜儿，元禄说你让我偷偷过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杨盈放下望远镜肯定道“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尾随过车驾的为首女子。”

那两人似乎已经观察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元霜这才回头看向如意“如意姐姐，之前你让元禄做旧的信送出去了吗？”

“嗯，这会儿应当已经被朱衣卫的人截住了，按朱衣卫的人手分布和信上透露的信息，只我一人前往，她们应当不会派太多人手前去，我一人足以应对。”如意胸有成竹道。

“恐怕计划有变，方才我强行加强了听力，隐约听见朱衣卫已经认定，是姐姐你与梧国使团勾结，布下了陷阱诱她们前来，她们已决定要加派人手提前去设伏。”元霜有些担心道“姐姐，你可还有什么软肋被朱衣卫所知？我怕她们会威胁你。”

“软肋？我没……”如意忽的神色微变，想起了宁远舟来寻她之际，她同宁远舟交易的内容“朱衣卫之前抓我去做白雀，便是以我义母为威胁，虽然我已经让宁远舟派人重新安顿了义母，但是难免朱衣卫不会寻到她。我得去找宁远舟，让他用六道堂的消息网再查探一下我义母现下何在。”

“好，姐姐，媚娘姐姐那边金沙帮消息灵通，我去找她也帮你查查。”元霜转头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杨盈“殿下，你接下来就同元禄待在一处，他会保护好元霜的，按行程我们很快便要出安梧两国原来的边境了，接下来的危机只会更多，殿下务必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一个人落单。”

“元霜姐，是不是之前如意姐来救我，我喊漏了她的身份，让朱衣卫的人知道了如意姐会易容，这才横生了枝节？”杨盈不安道。

“殿下，我从一开始答应了十三哥要对你改口之后，除了私底下绝无外人在场时，你几时见我叫过你其他称谓？”元霜深知杨盈往后的危机只会更多，谨言慎行对她只会百利而无一害“万望殿下日后，时时警醒。”

“好，孤明白了！”杨盈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孤现在先去找元禄，如意姐，你此行务必多加小心。”

“嗯。”如意应下，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元霜深呼吸一口，保持神色镇定，取了行李，和杨盈对视一眼，如平常一般出了房间。

“媚娘姐姐。”元霜等杨盈走向元禄，上了车驾，这才高高兴兴地朝门口的金媚娘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小元霜，今日怎地如此热情？”金媚娘笑着回抱住她。

元霜在她耳边停留了一瞬，小声道“查查如意姐姐的义母是否落入了朱衣卫手中。”又扬起了一抹笑脸，用正常的声音说道“媚娘姐姐生得太美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次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金媚娘抱着元霜的动作微微一顿，面上的神情未变“我已知晓你这不舍的心情，你我重逢之日便不会远，金沙帮在安国境内也有几处客栈，回头我去查账的时候兴许就能与你重逢了。”

“小元霜，别恋恋不舍了，我们该出发了。”宁远舟在元霜身后不远道。

“好吧，媚娘姐姐，我和姐姐等你的好消息哦！”元霜冲金媚娘眨了眨眼。

“去吧，我们会再见的。”金媚娘冲元霜挥了挥手。

元霜才上了车驾，便见如意冲她点了点头，显然在她同金媚娘交谈这一会儿，如意已经知会过宁远舟了。

元霜从窗口朝远处集市的茶摊看去，方才的两人已经彻底没了踪迹。

等车驾一路行进，出了城镇，元霜又从熟练地怀里掏出了两个药瓶，一个改良版不那么显眼的小型防毒面具，和一个防风的透明眼镜递给了如意。

“这是？”如意接过疑惑地看着元霜。

“幽梦昙花吸收的月华越来越多，我捣鼓出来了新的药物，黑色这瓶是可以致盲的瘴气，戴上这个眼镜可以防止它进入眼睛。”元霜替如意将眼镜戴上固定好，如意活动了一下，发现确实感受不到风拂过眼睛，也丝毫不会影响视线。

“白色这个呢？”如意戴着眼镜格外的漂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元霜。

元霜面色微红，又把只遮挡口鼻的小型面具替她戴好“姐姐试试，能正常呼吸吗？”

如意试了片刻，将面具取了下来“呼吸有些受阻，进行大幅度活动时，可能会有些受限制。”

“无事，把白色这瓶药用出来，半盏茶的功夫敌人就会失去内力和行动力，那时就不需要大幅度活动了。”元霜正色道。

“这两个药怎么用效果最好？”如意情知消息查探仍需时间，总要做好应对朱衣卫设伏的打算“有没有什么后效？”

“可以直接破开药瓶投入火中，效果可以加倍，靠呼吸和入眼发挥作用。”元霜顿了顿“若是遇上雨天，致盲的瘴气会被稀释，发挥作用的时间会被拉长，药效不会消散，但是瘴气会被冲刷，倒是不必考虑事后误伤他人了。”

“失去内力和行动力的药，呼吸入体，没有解药内力和行动力都无法恢复，具体能不能靠人体自行排毒这倒是个未知数。”元霜有些心虚道“这药还是得慎用，姐姐多带上两份面具和眼镜，务必要做好防护，别到时候把自己毒倒了，解药我还没捣鼓出来，不过快了，今晚再吸收一次月华应该就可以了。”

元霜又取出两份防护用具，小心地用能量做的盒子装好递给如意“姐姐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如意将东西贴身收好，点了点头。

午后才到了合县驿馆安置下来，如意便匆匆准备出门。“如意，我同你一起去。”宁远舟见状忙开口道。

“不必了，我让你们六道堂帮忙查探的消息还没那么快传来，朱衣卫的人今夜定会在清风观设伏，我得趁早过去，避免她们对观内无辜之人下手。”如意道。

“正好我要去褚国的糜山镇买药，顺便送你一程。”宁远舟理直气壮道。

“买什么药？”如意疑惑。

宁远舟正绞尽脑汁回忆着此行去要采购的药材，元霜忙凑了上前“姐姐，险些忘了，最坏的打算便是她们此行会带上伯母去威胁你，到时候那两种我还没弄出解药的毒药用起来不大方便，你把这个悲酥青风也带上，效果更好，毒性更弱。”

“宁大哥也要去的话，这个你也带上。”元霜将防护用具也递给他一份“具体的使用方法让姐姐教你，你们此行快马前去，可以把事情解决了，顺便再把药也采购回来。”

“好。”如意一把接过，也不等宁远舟再说什么，转身就走“那我们尽快赶过去。”

宁远舟看了一眼凑上前来的钱昭道，便追了出去“使团就交给你了。”

钱昭点头应下“放心。”

等两人匆忙骑马而去，钱昭这才将目光移向元霜，孙朗只听见了元霜让如意和宁远舟采买药材回来，说着“要不要我去帮忙打打下手？”便要朝如意和宁远舟离开的方向追去，被于十三一把拦下。

元霜冲孙朗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看向钱昭“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钱昭同样摇了摇头“临时让兄弟们查表妹义母的去向，消息回得没那么快。”

“但愿人没事。”元霜轻叹了口气。

钱昭见元霜神思不属，开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方才见殿下情绪有些低落，元禄虽然陪着她，但是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元霜顿了顿，这才想起杨盈，忙点了点头“好，我去陪陪殿下，钱昭哥哥你们忙。”

“去吧。”钱昭目送元霜离去，和于十三一起拖着一脸茫然的孙朗离开。

元霜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元禄安慰杨盈，替她寻梧国鸟儿的话，又见杨盈兴致缺缺地看着笼中的小鸟，目光却有些散漫，若有所思。

倒是一旁于十三提议带杨盈去驿馆门口的土地庙参拜，杨盈情绪这才高了起来，忙应了下来。

元霜总觉得有些神思不属，见杨盈难得起了兴致也不忍打断她，跟着元禄和于十三一道陪她去了土地庙。

杨盈将随身携带的男子样式的蹀躞带系在了大树上，又让你们三人到土地庙外等候。

于十三正要应下，元霜却环顾四周道“殿下，这土地庙虽破败，但四下屋宇颇多，十三哥他们并未事先查探过。便是殿下想要一人独处，也应当思虑周全，需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于十三却道“殿下想要独处也无妨，反正这附近也挺安全的。”

“元霜姐你不必担心，我只待一会儿便出来。”杨盈坚持道。

于十三见元霜还要说些什么，忙拉住她同杨盈行了一礼“好，我们就在门外，殿下有事叫我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