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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行业体验殡仪馆核验员(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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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殓师,是日本对给死人化妆的人的一种职业称呼,不知道为何,我们国内的殡仪馆也习惯称这种人为“入殓师”。

进来的这名入殓师是一名中年妇女,有点肥胖,头发染得有点黄,穿着一身白褂,拎着一箱化妆盒。她见到有陌生人在,似乎有点意外,王师傅在旁介绍道:“阿菊,这是来体验的蒋医生,蒋医生,这位是今天的入殓师阿菊。”

阿菊倒也开朗,听到了王师傅的介绍后,“啊”了一声对我说道:“前段时间老肖给我们开会,说是要来行业体验的心理医生就是你?”

我点了点头说道:“菊姐,你好。”

阿菊也热情,跟我说了一会嘘寒问暖的话,随后对着王师傅说道:“老王,今儿有没有暴残的主?要是有的话,让小蒋回避一下,不要恶心到了他。”

“暴残?”我在旁嘀咕了一下。

王师傅对着我解释道:“蒋医生,所谓的‘暴残’就是那种遭遇车祸的尸体,面目全非,脑袋都压烂了,这样的尸体看着就恶心,所以阿菊才会让你回避一下。”解释完后,王师傅看了一下火化名单,对着阿菊说道:“今‘暴残’的倒是没有,脑瘤致死的倒有一个。”

阿菊点了点头说道:“今天第一个火化的是几点?”

王师傅看着火化名单说道:“7点档的有三个,7点半的有2个。”

阿菊点着点头说道:“好嘞,先把7点档的那三个拿出来,我先来化。”

王师傅朝着三口水晶棺材努了努嘴说道:“就是这三具,我早就拿出来等你啦。”

阿菊一边打开化妆盒,一边对着我说道:“小蒋,我和老王搭档了快有8年了,默契程度很高吧?”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阿菊化妆的第一具尸体是一中年男尸,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这样的妆应该比较简单,只见阿菊先拿出粉扑,沾了粉饼后在那男尸的脸上一阵‘扑打’,男尸原本一脸淤青的脸色在粉扑的作用下,渐渐恢复了肉色。但由于刚从冰柜里拿出来,有点温度差,男尸的身上出现了一些水汽,粉扑打上去的粉有些粘结。阿菊很有经验,用戴着橡皮手套的右手,深深的沾了一下粉饼,而后在男尸的脸上不断的打圈碾磨,这样一来,这男尸脸上的粉给涂均匀了。只听阿菊一边在那化妆,一边说道:“给尸体化妆,最主要的就是脸,而脸上没有血色,所以,要打很厚的粉底才能遮盖。”

我估摸着,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所以我在旁连连点着头说道:“嗯、嗯。”

王师傅一阵咳嗽后,就径直坐到座位上去了,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一本过期的杂志,对于他而言,眼前的一切不再新鲜,不像我那样,一切都是如此的好奇。

打完粉底后,阿菊拿出一盒彩盒,调了一点络腮红,然后用粉笔在那男尸络腮的位置来回涂抹了一下,最后是口红。在用口红的时候,阿菊自言自语的说道:“尸体的嘴唇大都呈紫色,所以,口红切记用大红,否则会显得嘴唇很黑,一般只要用点淡红和粉红就好。那样才显得自然。”话说完,阿菊的第一具尸体也就化妆好了。我细细看了一下那具男尸,在阿菊的化妆下,有了血色,似乎并没有死去,就如同在沉睡一般。

王师傅放下杂志,丢掉了烟屁股,而后来到那已化妆好后的男尸旁边,对着我说道:“化妆好后,就不能进冰柜了,因为一冷一热,反而会有更多的水汽,这样会把妆给花了。蒋医生,这冰柜1号柜、8号柜和15号柜是没有开放冷气的,常温状态,所以化完妆后,直接把尸体放进这三个柜里,这样倒腾出来的水晶棺材,可以给入殓师化其他的妆。”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王师傅核验了那具已经化好妆的尸体后,就直接把那尸体塞进了一号柜,随后他根据火化名单又从三号柜拿出了一具尸体,放进了那刚腾出的水晶棺材里。

在这里需要特别写明的一点,就是放尸柜的柜高和水晶棺材的高度。放尸柜总共有三层,一层7个柜口,1~7的柜口位于放尸柜的最高端,8~14的柜口位于当中,15~21柜口最底下。21个柜门都可以放到和轨道齐平。15~21的柜口距离地面约有一米左右,8~14的柜口距离地面约有1.3米,最高端的1~7的柜口离地面也就1.6米左右。而水晶棺材其实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平车,可以自动升降,最高就可以升到1.6米,所以尸体的放进放出,是不用人体接触就能实现的。

所以对于背有点驼,还不断咳嗽的王师傅而言,尸体的存放和转移并不是很吃力的活。

另一头,阿菊核对好第二名化妆的尸体后,不自禁的说了一句:“这么年轻就去了?真可惜。”

我闻声看去,看到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是一具没有头发和眉毛的男尸,很难辨别有多大的年龄,阿菊是在核对尸体身份的时候,才知道这具尸体的真实年龄。

“27岁,白血病,可惜呀!”王师傅在旁叹气的说道:

“没有眉毛和头发也太难看了,死者家属的要求是怎样的?”阿菊问道:

王师傅看了看留言本,随后说道:“死者家属的要求就是不用太繁琐,本色一点好。”

阿菊点了点头,说道:“嗯,加了假发和贴上假眉反而不自然。”说完,阿菊用粉底先给死者的脸上打上粉,重复了刚给第一具尸体化妆的步骤。

我仔细端详了这个仅有27岁的死者,全身一身西装,打着领带,从装扮上可以看出生前应该是一名白领。尸体相当的消瘦,能体会到其生前被不断的化疗所煎熬的痛苦。看到同龄人的惨状,我的心里有些难以言表的难受。阿菊一边化妆,一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理状况,只听到她淡淡的说道:“在殡仪馆工作,没有别的好处,就是把一切看得很透,什么名呀、利呀……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想想我们的终点终究是这里,还有什么好难受的?”

对于阿菊这样的教诲,我表示极大的认同,倒是一旁的王师傅,似乎已经听惯了阿菊的“陈词滥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阿菊,既然你都看透了,那每个月的工资……”还没等王师傅说道,阿菊就抢过话说道:“老王,少来,这个和工资没有关系,看透不代表不要好好的生活!小蒋,你是心理医生,你觉得我说这话在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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