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 / 2)
延福苑的灯火依然辉煌,站在院子里的时候风微凉,飞鸾深吸一口气。弘懿这样的男子,总能让人觉得轻松,也可能是对他无心的缘故,即便有些许歉意,也因着他的豁达而放开了。
这样的男子,在大曜这个国度里是十分难得,可惜不知有多少人懂得欣赏他。
将身嫁与她,也可能只是他的一种逃避。
新婚之夜被赶出新房的女子倒惬意,晃晃悠悠的往竹香居走过去,这几日与和允渐入佳境,和弘懿的婚事内中详情并没有瞒他,所以刚刚见他跪在门边心下不忍,到底弘懿一拦便拦住了,没有生出别的事端落下话柄。
如今人皆散去,她离开延福苑也就没人能会说什么了。
竹香居里头一片黑暗,与延福苑的情景对比鲜明,飞鸾皱眉,和允该知道她今晚会来的,怎么竟然早早熄了灯,连院子里也不留一盏?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可他是知道今日不过是一场做戏啊。
飞鸾心里一个咯噔,快走两步到了院门口。小小的木门竟然关着,更是从里头别死了。
飞鸾退了几下没有推开,再看天色已经不早,心里却愈发着急,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的不安,忍不住伸手敲门道:“和允,睡了么?醒着的话就给我开开门。”
门内一片死寂,半点人声也无,和允喜静,平时又多跟在飞鸾身边,小小的竹香居就没有安排下人服侍,可是今夜飞鸾却十分后悔,若院子里有个应声的,这时候她也不至于在外头干着急。
“和允,给我开门!”飞鸾的声音有些急躁,太过漆黑的院落让她觉得惊慌,和允的身体之前受过太多伤,又有风湿骨痛和未清的余毒,如今不知钻了什么牛角尖,竟把自己反锁在院子里,黑灯瞎火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状。
敲门声越来越大,可是院子里始终没有动静,因为今晚不能假戏真做,所以弘懿早早散了府上的人,这么半天竟然也没有个人过来询问。
飞鸾抬头看看院墙,小院独立在跃鲤池旁不远处,院墙却修的极高,周围也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东西,飞鸾想来想去,还是回到承安堂取了之前让修造所造的的几把短匕首和绳索,比划着墙的高度打几个结,做了个简单的攀爬工具。
匕首嵌进墙面,飞鸾一点点的攀上墙头,下头一片漆黑,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她停了一下,索性一闭眼就往下跳去,却不成想墙内竟比外面的地面矮了三分,脚下收力过早,咯噔一声,放佛筋骨错了位。
连着神经的剧痛瞬间涌上来,飞鸾一咬牙,坐在地上缓了片刻才起身,拖着一只右脚上前推开和允正堂房门。
房中照旧是一团黑,以前没注意过院中的情形,可这房间当初为了摆弄蜡烛可是丈量了许多遍,凭着感觉就能摸到和允的床边。
深黑色的影子伏趴在床上微微蜷着,飞鸾摸到的的时候才发现和允不但没有盖上被子,竟然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手一颤,飞鸾忙着去将旁边的几盏灯点上,再去看和允,还是穿着之前在延福苑外听训诫的那一身衣裳,眉头紧皱着,却是睁着眼,咬牙忍着周身的痛。
凉水激出来的风湿,一旦留在身上便再也去不掉。
和允忍的难过,飞鸾却格外生气,明明有本事将院门锁了,还将整个院子的灯也熄了,为什么却不叫个人少点开水侵一侵药浴,非要这么折磨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飞鸾脸色不好让和允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一个半月以来飞鸾都是百般的讨好他,不但将卖身契还给他,还想尽各种办法为他开解心结,不要说变脸发火,每每对着和允,飞鸾几乎都放掉家主的尊严小心翼翼,今天突然这样,倒叫和允有些无措。
不理会趴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的惶然,飞鸾一言不发一路走到下人掌灯的地方交待人去烧开水,才又拖着伤腿回来直接到床边将和允的外衣脱下。
和允看着飞鸾出去,原以为今天是太过无礼让飞鸾生了气,谁想到不片刻她又转回来,将他微微蜷起的身体强硬的拉开,从胳膊开始,一点点的揉搓活血,疏通筋脉。
有风湿骨痛的人犯起病来浑身拆骨般疼痛,一动更是像有锯子来回打磨,可是若静止不动,血行不畅,症状只会越发厉害,如今飞鸾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和允的胳膊便按,刑堂受刑都能不吭一声的和允竟然闷哼出声,筋骨磕磕作响,不知道是这样蜷了多长时间。
和允越是呼痛,飞鸾下手就越狠些,放佛是要他一次疼得紧了方能学乖,好好的照顾自己。
渐渐的,和允也觉出飞鸾今日的异样来,虽然还是像以往那样耐心,却全没有平日帮他按摩的轻柔,耳中鸣响,和着身上的疼痛,却让和允心里突然生发出一种歉意来。
飞鸾其实并不欠他什么,卖身葬父母是他自己的选择,进沐恩营也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多的影卫都是一样过来,偏他如今竟连这么一点痛都无法忍耐,到底还是飞鸾对他太好了。
硬生生将因剧痛生发的□堵在喉中,和允不自觉的咬唇,狠狠忍耐。
飞鸾眼看着他那如同受刑的样子更是火大。
这个人,总是这般对待自己,当初第一次回沐恩营自作主张领了刑罚,她便曾一怒之下将他退了回去,想不到时隔这么久,这个毛病还是没能改掉,甚至还变本加厉。想起和允曾自作主张为她尝毒药结果差点搭上了自己一条性命,飞鸾只觉得胸口的火已经漫过了头顶,的确是——太欠教训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