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细水流长,探心3(1 / 2)
“你收敛点吧,世子爷还没入倾月的眼!倾月不喜魅态之人,是以全然不会倾慕世子爷,这点,世子爷放心。”云倾月冷道,这回也算是不给面子的挑开了。
慕祁身份委实特殊,若能依附于他,定能青云直上。
只是可惜了,这厮对她,并无半分觊觎,更无半分合作姿态,此番稍一试探,他虽说这些不搭调的话,但也能察觉他对她比如蛇蝎且戒备谨慎之意,如此,与这人共谋,并不是明智之举。
一时间,心底也略微有些无奈。
而那慕祁似是比方才更不畅,挤眉瞪眼的盯她,道:“你明明是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便故意说我没入你的眼吧?”
云倾月忍不住了,如同看傻子一般看他:“我心里对世子爷的看法如何,世子爷应是再清楚不过!这人呐,得有自知之明,世子爷,你说是吗?”
他也不恼,随即松开了衣襟,慢腾腾朝她踱近,轻笑一声,吊儿郎当的问:“你没将我瞧上眼,那你将谁瞧上眼了,闲王?”
云倾月脸色一冷,只道:“世子爷莫要胡言!”
他细细观着她的反应,笑得越发恣意:“我也希望是我在胡说!闲王很好,只是闲王自小在深宫长大,也许没你想像中的那般好。”
说着,嗓音微挑:“不过啊,你心思倒是玲珑,知晓进退。只是我倒是好奇,如今闲王接了你的玉佩,会如何反应。呵,说来啊,倾月郡主,你今夜委实不该试探闲王,浪费一枚玉,多可惜啊,再者,最后不也没试探出什么吗?”
云倾月心底霎时沉了几许,一股子莫名的情绪起起伏伏。
怎会没试探出什么!
方才她问百里褚言她是不是没看错他,没交错他这个朋友,百里褚言并未肯定,不是吗?反而还笼统的一语带过,言及了其它,似是有意避开她的话,自那时起,她对百里褚言,才是真正有了几分陌生。
遥想自遇见百里褚言的第一时起,他独身一人在那河边的灌木,满身狼狈,然而却淡定从容,即便与她一道逃奔凤澜帝都,他也显得格外的平静,她一直都以为他是鬼门关经历得多了,便不怕了,什么大事险事压下来,他也能做到平心静气,她的确是信了他,的确是想对他好,只是这些日子将以前的事想得深了些,再加之慕祁旁敲侧击,信任之意便莫名的稍稍松动了。
只是,若是方才百里褚言朝她点头,让她知晓她并没看错他,她定会一如既往的信他,然而,他却是避开了这话,虽看似不经意,但她云倾月内心终归敏感,是以便有了几许的不平。
夜风迎面而来,微微透着凉意。
云倾月拢了拢衣裙,默了片刻,才松下微蹙的眉,淡然而笑。
不得不说,她此际倒是想得太多了,即便方才百里褚言避开了她的话,又有何重要?
她今夜便出宫了,日后与他再难相见,她也无须去计较那么多了,以后离他远点,专心做事,别人如何,皆已不重要。
一想到这儿,心境略微好转,待回神,便见慕祁正细细的瞅着她,待见她迎上他的目光,他轻笑道:“想什么呢,难不成还在想闲王?呵,你倒是执着,在龙乾太子瑾手头上栽了跟头,这回又看上了个皇家之人。”
云倾月眸色一沉:“我与褚言仅为朋友!”
他笑道:“既是朋友,你能剥了他的衣,让他在你面前袒肩露背?我今儿与德欣可是看得清楚啊!”
“倾月不过是要给褚言的伤口上药。”说着,眉头稍稍一皱,冷眼观他:“世子爷对这事倒是在意得紧,你是在意褚言,还是在意倾月?”
反被云倾月将了一军,慕祁脸色略有怪异。
“我若在意你,明个儿的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出来
。”说着,轻笑一声:“自第一眼见你,不喜你是真的。”
“既是如此,待出宫之后,便分道扬镳吧!倾月也不想多见世子爷了。”
他怔了怔,凤眼又是一挑,静静观她,似想探究这话的真假。
片刻,待见云倾月眸中的鄙夷与排斥之意不假,他又是一怔,随即勾唇而笑,“如此倒也好。只是闲王许是要担忧你,待我今夜知晓你落脚地后,才离开。”
云倾月目光一沉,冷道:“世子爷究竟想如何便直说吧!”
他眼角一挑,吊儿郎当的笑:“我能想做何?不过是想瞧瞧你自个儿寻的落脚地罢了!”
云倾月没将他这话听入耳里,道:“世子爷本是厌倾月,却是经常不厌其烦的调侃我。有时又漫不经心的提点我,世子爷这般若即若离,究竟想做何?”
他面上的魅笑深了几许,唇瓣勾出的弧度也越发放肆。
云倾月忍不住了,眉头一皱,伸着指头指了指他左脸上那处被蜜蜂蜇出来的,淡声提醒:“你莫要再笑了,你这处肿得厉害,污眼。”
他顿时破功,咳嗽起来。
随即身子凑近她,居高临下的狠狠瞪她,话语几近是从牙缝里钻出,想来是气得不轻:“你可知晓,我此际当真想一把捏死你!”
云倾月不理他。
他伸手稍稍用力的推搡她,动作粗鲁,并无怜香惜玉之意,云倾月则是触不及防的被他推得前进了几步,踉跄了几下站定,却是并未摔着。
待她回头冷眼瞪向慕祁时,慕祁冲她毫无形象的吼:“瞪着做什么,还不走?要我再推着你走么?哼,那人那般聪明,怎有你这么蠢的……”
话刚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不说话了。
随即似是有些心虚,见云倾月深眼凝他,他表情如同翻书一般迅速漫出了几许悻悻之色,随即依旧是那话:“看什么看,还不走?”
云倾月眸色沉杂,并未多言,转头过来便缓缓往前,兀自沉默。
这浪荡子方才的话,是何意?
什么是那人那般聪明,怎会有她这样蠢的……
难不成,慕祁这厮与她之间,还存有一个她不曾知晓的中间人?
想得稍稍深入了些,而那慕祁似是猜中她的心思,朝她道:“我方才之话,不过是随意乱说,你……”
他后话未落,前方不远有几道脚步声而来。
慕祁噎了后话。
云倾月也顺势抬眸一观,便见前几名御林军执着火把而来,甫一见得云倾月,那些御林军面色纷纷一变,浑身肃肃之气尽显。
云倾月眸色微动,心底顿生不祥,不由驻足在原地。
而那些御林军一上得前来,一声不吭便将她押着朝前,推搡的动作也是格外的粗鲁。
云倾月心底沉了沉,突来的变故令她觉得莫名,更觉得诧异。
她此际却是格外的识时务,并未挣扎,只道:“各位抓我做何?我仅是闲王身边的婢女!”
道出身份后,御林军们依然是一言不发,然而押着她往前的动作毫不含糊。
眼见事情蹊跷,再加之自己无可奈何,云倾月眸色摇曳了半许,随即极快的回头朝慕祁望去,然而那处早无慕祁吊儿郎当的身影,待她惊愕的挪动目光朝四周扫动,却是见慕祁正静静立在灯火阑珊处,淡淡的月光披洒,透着几许朦胧与诡异。
她只能瞧清他身形的轮廓,却是看不清他半分表情。
她不知此际的变故所谓何意,但见慕祁那般淡定的站在那里,毫无插手之意,她突然心生寒凉,一股子冷冽与复杂之意翻腾开来。
是慕祁算计她了吗?
他借着带她出宫之由,便想彻彻底底的让她消失?以至于他方才那些吊儿郎当的话,毫无一句是真的?
一时间,四肢八骸都寒凉彻骨,云倾月心虚翻涌,然
而眸色却是格外的淡定。
不得不说,一来到这凤澜帝都,所以坏事与霉运接二连三,她莫名的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存在太多太多令人看不清的复杂与算计,仿佛有什么人在她的周围挖好了坑,就等着她往里跳!
空中皎月清透,然而夜风寒凉,犹如刀锋冷刃一般,泛着森森的肃杀。
云倾月最终被推搡入了一方地牢,牢中并无灯火,仅是牢房外那条深幽潮湿的走道上有一盏烛火,摇摇曳曳,光影细微,似乎极容易熄灭。
此情此景,像极了以前龙乾的死牢,她记得翼王府被抄家入狱的那些日子,她也是那样一直呆在潮湿阴暗的牢里,不见天日,日日以虫鼠作伴,凄凄绝望。
而此际,犹如故地重游一般,这牢中依旧仅有一些脏腻不堪的干草,霉味横生,墙角还有老鼠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大抵是见她一直坐在干草上不动,老鼠胆子也大了些,甚至还敢爬过来咬她身下的干草,甚至是在她面前翻滚。
心底复杂冷沉,却非那次那般绝望死寂,她此际并无太大的担忧,只因那些御林军既是将她押到了这里,并未立即要她性命,她便知晓这事应该有转机。
她于牢中静坐,也许是被周围寂寂的气氛感染,她的心也格外的平静,连带眸中都无半分涟漪。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坐得累了,牢房狭窄过道上那盏油灯也被牢头填了几次油,她腹中也开始饥饿。
不多时,便有牢头送来了粥。
粥是馊的,冷的,云倾月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东西,以前便是在龙乾的死牢,也有老太后关心着,再加之自己父亲声誉历来极好,刑部尚书及牢头皆对她优待,即便是坐牢,也三餐丰厚,而今瞧着这馊了的冷粥,一股子的酸味蔓延,云倾月皱了眉,心底怅惘。
她云倾月这辈子,曾登过奢华精致的殿堂,吃过鱼海山珍,却也褪了华衣,将牢底坐穿,甚至还要以馊粥果腹。
天壤之别的落差,她几乎都经历了,人生巨变,倒也不过如此。
“不吃?”许是见她盯着粥一动不动,那并未立即的牢头正站在牢外,鄙夷的斜眼盯她。
云倾月眸色微动,抬眸朝牢头望去,只道:“你走了我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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