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步步为营,转折10(1 / 2)
一时间,周围烛火摇曳,光影重重。
寂寂的气氛里,百里褚言凝在云倾月面上的目光骤然一深,待云倾月细观时,他已是收敛住了眸中的深沉,转而逐渐蔓延出了几丝显而易见的感激与无奈。
“有劳倾月了。”片刻,他才低低的道。
嗓音一落,已是张了口,吃下了筷子上的菜。
云倾月眸中顿时滑出几许释然,又继续动用筷子喂他,他也并未再言话,只是一双墨瞳静静的观着她,里面并未存太多的情绪,然而若是细观,却不难发觉他眸底深处那隐隐的诧异与复杂。
待一碗饭见底,云倾月顿住了筷子,朝他低问:“褚言可是饱了?还要吃些吗?”
低沉缓和的言语,瞬间打破了屋中的寂寂。
百里褚言朝她摇摇头,干裂的唇瓣勾出半抹淡淡的笑弧,随即嘶哑低沉的出声:“已是饱了,有劳倾月了。”
“褚言无须这般客气的。”云倾月笑笑,说着便要伸手扶他躺下,他则是道:“刚吃完饭,还是坐会儿为好。倾月无须管我,你去桌旁吃些东西吧!”
云倾月怔了一下,默了片刻,便朝他点点头,这才起身行至不远处的桌旁坐定,开始用膳。
今夜余全送来的晚膳,委实清淡,虽菜色简单,然而却有温补的鸡汤,甚至还有上等的人参入菜。
不得不说,今夜的膳食可谓是精心烹制,这对于一个失宠的皇子来说,是不是好得过了头?
正想着,殿外似有风声浮荡,那隐约的簌簌声带着枝头摇曳的声音回荡飘转,衬得格外的幽幽诡异。
云倾月眉头皱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也稍稍顿住,目光朝不远处打开的窗户一扫,只见窗外一片漆黑,深邃中透着几许慎人的黑沉。
不过是风罢了。
她如是暗想,随即继续挪动筷子用膳,然而片刻之后,窗外风声更甚,那透过屋门缝隙及窗户钻入的风四散而来,竟是吹熄了不远处的一道烛台。
一时间,殿中光线暗了些,只剩得殿中角落里的两道烛火还在摇曳不定。
云倾月眉头再度皱了皱,随即放下筷子起了身,缓步要朝不远处的窗户行去。
“倾月做何?”正这时,床榻上的百里褚言出声淡问,嘶哑的嗓音合着殿外的簌簌风声,透着几许难以抑制住的深幽及诡异。
云倾月转眸瞥他一眼,便道:“外面风太大,我去掩上窗。”
嗓音一落,见百里褚言未有什么反应,她便继续往前。
待行至窗边站定,有冷风迎面而来,凉意入骨,云倾月不由打了个寒颤,待正要伸手合窗,不料窗外不远顿时扬来一道隐隐的惊叫。
她的手一抖,浑身一颤,目光蓦地在漆黑的窗外搜寻,奈何未果,待以为是自己听错时,哪知不远处顿时有一道飘浮的火光,还未待她凝神看清,便觉一股隐约的力道撞击在了她的胸口,霎时令她心口沉闷难耐,最后连带身子也是一软,瘫倒在地,意识也逐渐消沉。
“倾月。”不远处,百里褚言惊愕的嗓音隐隐传来。
云倾月想睁眼,想回答,然而脑袋一晕,意识彻彻底底的消散开来。
夜色寂寂,风声簌簌。
诡异暗沉的气氛蔓延,笼罩着整个长幽殿。
翌日一早,云倾月是被一道开门声惊醒。
待本能的睁眼,
朦胧的视线也逐渐清明,循声一望,便见不远处的殿门开了,余全正端着膳食入内。
然而待视线迂回,却是瞧见了一张苍白精致但却令她极为熟悉的脸。
她惊了一下,待转眸一扫,才觉自己竟是正躺在百里褚言的身侧,双手被他的掌心裹着,二人虽未相互依偎,但也是同枕而眠,同被而盖。
她脸色也变了变,心底惊愕难耐。
虽对百里褚言不拘小节,但也未曾大胆到与他同枕而眠!
昨夜的记忆瞬间涌来,忆起自己是立在窗边被一道莫名的力气击中心口才晕厥,而自己此际却是在百里褚言的床榻醒来,难不成百里褚言昨夜竟有力气将她拖上床榻安置?
再瞧这百里褚言正紧合着上眼,面容依旧苍白,显现出十足的病态,她委实不敢相信昨夜他是如何将她安置在床榻上的。
正暗自惊愕,不远处却扬来一道努力压制着震惊的嗓音:“你,你倒是放肆!闲王的床榻也是你能睡的?”
云倾月蓦地回神,抬眼便见余全已是站定在了床榻边,且满目惊愕的望着她与百里褚言。
她愣了愣,随即强行按捺心神的下得床来,正要出声,不料百里褚言已是醒来,并嘶哑缓慢的开了口:“余公公无须诧异。昨夜倾月突然晕倒,我便扶她在榻上休息了。”
余全眉头一皱,惊道:“可是王爷你身份尊贵,若是被人知晓你与一名婢女同床共枕,这传出去委实影响声名。”
云倾月眉头稍稍一皱,心底漫出几许复杂。
虽说她与百里褚言同床共枕委实奇怪,但这世上,王宫贵胄也有暖床丫头,这主子与丫头同眠,却也正常才是。
正想着,却闻百里褚言嘶哑着嗓音缓道:“我名声如何,余公公不是早知晓么?”
说着,稍稍一叹,目光朝云倾月落来,缓道:“昨夜见倾月突然晕倒,在下担忧,是以便扶倾月在榻上休息,还望倾月莫怪。”
大抵是百里褚言对云倾月格外客气及尊重,余全面上的惊诧之意更是浓了几许。
云倾月瞥余全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朝百里褚言落来,眸色微动,而后摇摇头,只道:“昨夜多谢褚……王爷了。”
他怔了怔,随即朝她咧嘴而笑,干裂的唇瓣依旧显得突兀凄凄。
余全惊愕的朝云倾月与百里褚言不住的打量,随即挣扎了片刻,才朝百里褚言道:“王爷与婢女亲近,老奴委实未有意见,只是昨个儿黄昏时,圣上与丞相及太师商量,为王爷拟定了一桩婚事,王爷在成亲之前,务必莫要传出与别的女子相染之事。”
霎时,殿中气氛沉寂了几许。
云倾月目光蓦地一沉,深眼朝余全落来。
然而百里褚言却并未太过诧异,反而是勾唇而笑,墨瞳里透着几许掩饰不住的自嘲,随即嘶哑着嗓子低道:“昨日下午,父皇便让御医好生让我活着,如今又是为我定了亲事,呵,不知余公公可否透露,父皇为我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余全眉头皱了皱,略微心虚的朝百里褚言盯了盯,未答。
百里褚言缓道:“这事我早晚都会知晓,余公公又为何不早些告知我?”
余全脸色也变了变,踟蹰片刻,才道:“与王爷定亲之人,应是那南翔的清宁公主。”
说着,抬眸再度
心虚的瞥了百里褚言一眼,又道:“且南翔之意,是让凤澜皇子入赘南翔。是以,闲王你……”
未待余全将话言完,云倾月已是满腹怒意。
她冷眼朝余全落来,出声打断道:“自古和亲,皆是女子过来,此番竟是让闲王一介男儿和亲,难道皇上是想开历史先河,让皇子和亲入赘不成?即便南翔国力雄厚,但凤澜也不差,纵是为了国之尊严,也不可让闲王和亲才是!”
云倾月气得不轻。
这荒唐之事,若非亲耳闻说,她怕是怎么都不信。
嗓音一落,她便将目光朝百里褚言落去,只道此生之中,她一直觉得她自己命途多舛,然而未料这百里褚言竟是比她还要凄凄。
许是心底那为数不多的怜意作怪,亦或是对百里褚言存有友情,此番见得百里褚言那苍白的面上漫着几许掩饰不住的惊愕,她便皱了皱眉,心底越发的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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