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步步为营,转折6(1 / 2)
凤澜帝后。
云倾月心底默默的念出了这中年女子的身份,一时间,心底沉杂欺负,难以平息。
百里褚言这满身的鞭痕,皆是由这凤澜帝后所赐,如今他才方入宫,这妇人便又来了,难道是要对百里褚言赶尽杀绝?
一想到这儿,心底紧了紧,袖中的手也稍稍握成了拳,只奈何她云倾月如今身份卑微,无法言道,只能僵立在一边有意无意的望着面前这女子,不能轻举妄动。
“昨日你已受三十血鞭,你竟是还有命在!”尖酸刻薄的言语,自她那鲜艳红透的唇瓣里溢出,那尖细的腔调透着浓浓的恨意与憎恶,再加之落在百里褚言脸上的目光冷冽如冰,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云倾月脸色当即一变,默了片刻,目光便朝百里褚言望去,面上略微浮出几道担忧。
百里褚言苍白的面上已无血色,干裂的唇瓣微颤,垂落的目光也平寂得犹如一潭死水,沉寂而又无端端的透出半许凄凄之意。
大抵是这凤澜帝后的话太过刻薄,他一时沉默,似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复,然而他这一声不吭的态度却是惹恼了凤澜帝后,令她再度斜眼睥他,随即冷冽出声:“你这带煞的东西,命倒是硬!昨日本是赏你五十血鞭,安钦侯府的郡王来得及时,挡了剩下的二十血鞭,今日,你便将那二十血鞭补齐吧!”
她的嗓音极冷,那修长的三角眼里,全是道不尽的憎恨与怒意。
云倾月深眼观她,只道凤澜太子失踪,这帝后定然忧心,只奈何这人心思太过阴狠,竟是将一切过错都加在百里褚言身上,委实是狠烈了些。
眼见着她要差人将百里褚言拖出去,云倾月眸色一沉,当即伸手挡开上前来的婢女们的手,随即护好百里褚言,淡眸迎上凤澜帝后那张雍容阴狠的脸,低道:“今日皇上亲自差人接王爷入宫,并令好生照顾,皇上都不曾开口罚王爷,皇后娘娘是想越俎代庖的罚王爷吗?”
说着,在凤澜帝后盛怒的目光下,云倾月稍稍垂眸,低沉着嗓音又补了句:“纵然娘娘认为太子殿下失踪与王爷有关,但一切缘由,皆得由皇上来定夺才是,若是皇后娘娘执意不顾皇上的话罚王爷,可是没将皇上放于眼里?”
嗓音甫一落,脸颊便落了一巴掌,霎时火辣辣的疼,仿佛连心都彻彻底底的揪痛了几下。
云倾月眸色一颤,强忍着疼痛盯着面前的凤澜帝后,却见她满面盛怒的朝她道:“放肆的东西,本宫如何,岂由你数落!”说着,她三角眼微微一眯,目光朝身后一名宫奴一斜:“拖出去,处理了。”
她的话极为干脆,那眸底浓烈的杀意全然掩饰不住。
云倾月稍稍皱眉,却也未惊。
她知晓的,她方才那番话说出去,定是会让这凤澜帝后震怒,而她要的,也非与这凤澜帝后硬碰硬,而是拖延时间罢了。
不得不说,这宫中女人的手段,她以前在龙乾皇宫便见识过了,只是她不曾料到,这凤澜帝后,空有一身狠劲
儿,却终归是太过鲁莽,委实像极了市井怨妇。
她可记得,以前龙乾皇宫中的那些妃子妃嫔,皆是柔里藏刀,狠劲儿与杀气全数被那芙蓉面上的温笑遮掩,一旦来真的了,那便是杀人不见血的。
是以,这凤澜帝后,委实显得直白了些,鲁莽了些,狠得苍白了些。
所有思绪,刹那于脑海辗转,待凤澜帝后身后的宫奴要上前来拖她时,她眸色一深,屈膝朝床榻侧边跪了下来,低头垂眸的朝百里褚言道:“倾月无法再侍奉王爷了,只求倾月死后,王爷能给倾月带句话给郡王爷,就说倾月福薄,加之世事难料,倾月难以再与他执手安好。”
她的语速极快,但一字一词却是说得格外清楚。
待话刚出口,她清晰见得百里褚言那震愕的目光,但仅是刹那,他似也明白了过来,当即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抬眸朝凤澜帝后嘶哑无力的道:“望母后开恩。倾月鲁莽不懂事,但望母后看在子瑞的面上,饶她一次。”
一时间,那已经拉云倾月胳膊的宫奴也未再用力拖拉,凤澜帝后脸色也青白交加,冷冽阴沉的目光朝百里褚言落来:“她是安钦侯郡王的人?”
百里褚言点点头:“她的确出自安钦侯府,母后若是不信,可去问问余公公。”说着,眉头稍稍一皱,又道:“子瑞历来护短,儿臣若是让她出了事,想必子瑞定然震怒,是以望母后开恩,饶她一次。”
“纵是安钦侯郡王的人,但她冒犯是真,本宫虽不要她性命,但赏个几板子,想必安钦侯郡王也无话可说!”嗓音一落,目光朝那拉着云倾月胳膊的宫奴一斜:“拖出去,在殿外罚跪一日。”
那宫奴忙点头,也未再犹豫,当即用力拖拽云倾月。
云倾月急忙挣开百里褚言的手,眼见他要不顾一切的来拽她,她忙朝他示意了几眼,道:“王爷放心,奴婢犯了错,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要奴婢的命,已是仁慈。还望王爷与皇后娘娘好生言话,想必皇后娘娘身为凤澜,在天下人都看着的情况下定不会太过为难王爷,再者,郡王爷不久也要入宫了,他说还要与王爷对弈,是以王爷顾好自己,莫要再让郡王爷担忧便成。”
嗓音落下时,云倾月已是被宫奴拖出了殿门。
待被强行带到殿外不远处按着跪在地上,她目光当即朝那朱红的殿门扫去,一时间心底也沉杂紧然了几许。
她委实身份卑微,难以再拖延时间了,只求那余全能早些领人归来,从而为百里褚言救场才是。
不得不说,凤澜皇后因太子失踪而对闲王起了杀心,但凤澜皇帝也应不是笨拙之人才是,万一太子当真出事,这凤澜太子便要重选,闻说这凤澜不过五位皇子,其中两人还未及笄,若是在这特殊时期百里褚言也出事,在这动荡之际,凤澜皇后脱不了干系,皇帝若是不办凤澜皇后,想必定是难以应付天下人,若是办了凤澜皇后,其家族,怕也要对皇帝施威。
如此,那凤澜皇
帝若是聪明,自不能在这时让百里褚言一命呜呼,纵然对百里褚言不宠不在意,但任由百里褚言病死,也比被凤澜皇后公然害死要好。
正想着,不远处响来一连串脚步声。
云倾月循声一望,淡冷的目光扫清余全等人时,沉杂紧然的心也稍稍平缓了半许。
这余全,倒是终于来了呢!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余全转眸朝她望来,脸色也顿时愕然了半分,云倾月眸色一动,急着嗓子朝他道了句:“余公公快些进去吧,皇后娘娘来了。”
余全身形一踉跄,手中的佛尘差点落地,待回神过来,他开始小跑着仓惶入殿。
一时间,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也开始小跑,云倾月静静的观了几眼,只见那几人当中,除了几名端着膳食的太监,还有两名背着小木箱子且衣着官袍的男子,想来是宫中御医无疑。
她心底越发的松了半许,只道那凤澜皇帝即便不宠百里褚言,却也做足了样子,这不,御医都被他遣了来,如此,皇后要在这时候再动百里褚言,皇帝也怕是不允了。
一想到这儿,云倾月勾唇淡笑,目光随意的朝周围扫视,面上漫出几许轻松。
“得罪了皇后娘娘,你都快死到临头了,竟还笑得出来!”正这时,身旁一道冷讽嗓音扬来。
云倾月抬眸一观,便见立在自己身侧的粉衣婢女正鄙夷讽然的望她,那眼神,像极了看待将死之人的眼神。
云倾月稍稍敛住面上的笑,只道:“我的确是得罪了皇后娘娘,但娘娘并未要我的命,不是么?”
她冷哼:“即便今日不要你命,你以为你真能活得长久?”
云倾月淡笑:“你不说,我也知皇后娘娘的手段,只是我是否活得长久,也不劳姐姐你来提醒。”说着,话锋一转:“娘娘罚我在这里跪一日,难道姐姐你便要在这里守我一日?”
“我自是要守着你!你若是偷懒不跪,娘娘威仪何在!”她一本正经的冷道。
云倾月眸色微动,勾唇讽笑。
这种活在自己主子微风下的人,常日里也是耀武扬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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