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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半季花开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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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很感谢季琦。

母亲去了那屋,和匡恒、季琦的家长道了别,一桌人走尽,她抓起了装着奠礼的包,就匆匆消失。

不远之外的佀光眼睁睁看着母亲急忙离去的背影,他不知道我们的妈妈究竟在做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出租车就停在楼下。

季琦缠着父母,要再跟我说几句安慰的话,所以他的父母又折回来,发现包间里愣神的佀光,又在另一个包间找到我,还有不省人事的养父。

拨打了急救电话,深度酒精中毒,要洗胃,这一晚估计要在医院住下。季琦父母商议之下,由季爸留在医院陪护,季妈带着我、小光和季琦回去睡觉。

母亲突然就不见了,根本无法找到怎样的词汇去形容此时的心情,在一瞬间,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成为爆破坍圮之下的幸运儿,你选择毫无希望的存生,又是最悲惨的那个人。只能像只小羊,窝在季琦妈妈的臂弯里,一切都是寒冷的。

外婆去世,收到的奠礼变成母亲消失的动机。穷怕了,所以丧失理智,妈妈啊你可能要亲手毁了这个家庭。

我并不觉得叫来警察一起寻找外婆是可怜,我并不觉得没钱结账跪在老板面前求情是可怜,我并不觉得被四五个追债的人毒打是可怜。

你却在洁白的病床,吐出沾满酒气的污秽,痛苦呜咽,像是发癫的疯牛,抽搐,喉咙塞进机器,五官都要扭曲,到最后安静的像死了一般。

爸爸,我觉得你可怜。

我离开了外婆的旧平房,跟着养父住进楼房。

三天之间,父亲突如其来的温柔,餐餐做好大鱼大肉,我和弟弟写作业时端来热牛奶以及切成块的苹果,拿起我的课本会说女儿写的字真好看。他很细心帮我们重新包了书皮,拿尺子在大演草上卡出整齐的印迹,然后在我俩睡前摸摸儿女的头。

但他始终没有笑过。

第四天,母亲回来了,穿着出殡之时的黑色衣服,两手空空。养父用可以拿到的任何东西打母亲,他把冰箱推倒砸在母亲身上,他搬起电视机就朝她扔了过去,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最后一拳抡歪了打在墙上,白墙皮留下了血的痕迹。

母亲蜷缩着高喊别打了我错了,他打得越来越猛。

到最后,养父掐着腰喘气,他举起手,手背骨节处全都淌着血:“那钱拿去干什么了!”

母亲不敢说话,一口一口往下咽唾沫。

他指着狼狈的母亲,咬牙切齿的,然后转过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把菜刀:“你全花了对不对!”

“没有!没有!”她尖叫着。

菜刀在养父手里抖动,它随时都会劈下来,素质、涵养这些词说出来并没什么用,但到了类如此时的非常期,涵养与素质却又能决定人的生死或家庭的毁灭。养父大喊:“去哪了!钱去哪了!”

菜刀离母亲近了一些。

母亲似乎做了决定,突然地推了养父一把,他一个趑趄后退几步,母亲趁机站了起来,跑出家门,掩着门缝说道:“我去给你拿,我去给你拿”,沉重的关闭声。

惧怕源于内心深处的梦魇。养父像是张牙舞爪的疯子,疯子握住刀,想要什么,他就会摧毁什么,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只剩下苍旧的断壁残垣。

突然就静了下来。

“你俩进屋,把门关上。”他说完,走回厨房放下刀,看着这凌乱的一地杂物,扶起倒下的冰箱,蹲下来开始捡还能用的东西,从遥控器里摔出的电池滚到了橱柜底下缝隙里,他跪着伸手去够,拿出来吹了吹,轻轻放在另一个显眼的地方。

“抓紧进屋。”他狼嚎了一声,我和小光便不敢待在客厅了。

我俩只能听着声,他捡了很久的东西,又破口大骂,再接着就没声音了。

到了开饭的点,养父叫我俩吃饭,这才敢出房间,一切收拾干净了,但整个家空荡了许多,没有电视机没有电冰箱,它们应该都被摔坏了。

养父盯着我俩吃饭,时不时挺直脊背自己捶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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