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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 章 天国阶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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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弗丽嘉再次敲响了她的门,伊维特知道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她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尤娜莱特以为她们是朋友,可她们其实是像母女那样相处。

对不起,尤娜莱特,这样也是为你好,伊维特想,随后她走出了房间。

世界突然变得虚幻起来,阳光中的浮现出天国阶梯的轮廓,可当她的视线向远处看去,一切都变得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她远远地看见了尤娜莱特,小女孩正在哭闹,伊维特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她,她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她怎么会理解那些爱之外的妥协与选择?

她向着尤娜莱特越走越近,之前想好的说词在看见尤娜莱特带着泪水的脸庞后也忘得一干二净。

但没等她走到尤娜莱特面前,尤娜莱特突然不再反抗,她沉默地跟着管家模样的男人向外走去,伊维特的心像是被抽走了压在上面的重担,但同时又像是失去了什么般空空荡荡。

阿莎加尔夫人的捐款如约打到了她的账户上,她将那笔钱转交给了沃伦。

伊维特站在走廊上看着病房内沉睡着的儿子,但她的心里想着的却是尤娜莱特。

她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也做不成,既不是一名合格的母亲,也不是一名合格的修女。

如果她是一名合格的母亲,她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卢卡斯,如果她是一名合格的修女,她就不会出现在那个夜晚和尤娜莱特相遇,就不会在将尤娜莱特视为自己的孩子后,然后目睹着尤娜莱特的离开。

富丽堂皇的别墅外,泠泠有声喷泉散入宽阔的贮水池中,从罗马运来的大理石雕塑在草坪上注视着阁楼上所发生的一切。

"小天使,为什么你看上去像是大哭了一场,你不喜欢这里吗?"

阿莎加尔·亚当斯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默不作声的小女孩,阿莎加尔还记得当初在孤儿院看到这个小女孩时的场景,她站在唱诗班的后排,一边唱着歌一边用着灵动的眼神观察着来客,就是那时她决定了要领养这个孩子。

一旁的管家出声解释道:“夫人,可能是她还不习惯离开那里,离开孤儿院时她哭得很大声,不过当她一看见站在远处的伊维特修女后,她就不哭了。”

帅气的出场,利落的手法,直击内心的节奏感,这可能是人们对坐在舞台中央的鼓手的固有看法,但又有谁能听得见那鼓棒从举起到落在鼓面上所花费的时间。

从第一次拿起鼓棒,到最后一场演出,几乎每位天才鼓手生命中一半的时间都是握着鼓棒度过。

沃伦睁开眼睛,他并没有立即起床,他伸出手回味着刚刚梦中那场酣畅淋漓的击打,那么有力,那么完美,每一个节奏都像是在敲打心间的音符。

他打开灯然后穿上衣服从床上走下,凭借着微弱的光芒他摸索到了地下室的阶梯,这里是一间地下室,他住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只付得起这里廉价的房租。

他并非一直住在这里,在他还没有拿起鼓棒的时候,他有一份正经而体面的工作,以及一个平凡又普通的家庭,他早上会去上班,然后晚上带着面包回来,尽管他和妻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和谐,但不管怎么说他有一个家。

但平静的生活却在一次音乐会后被打破,那是公司所组织的一次聚会,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爵士乐乐队的演奏会,那位鼓手并非一流的鼓手,但他却的的确确给沃伦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技术,速度,力量,沃伦在架子鼓上看到了一切美学的因素。

直至聚会结束他还没有从那富有节奏的鼓声中醒来,或者说从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有醒来。

他对这种乐器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渴望,回到家后他疯了一般听那些经典架子鼓独奏,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当天空再度亮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世界级鼓手。

他曾经像个普通人那样,按部就班地生活,上学,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他也曾想过自己该有什么样的理想,但最终都不了了之,但在架子鼓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

他辞去工作一头扎进低音大鼓之中,他用尽一切方法去学习并掌握这种乐器的技艺,他甚至不知疲倦,仅仅一夜之间他就成为了架子鼓狂热的信徒。

已经成为一名父亲的他渐渐抛下了自己的责任,除了架子鼓和乐谱外,他的世界再融不进任何东西,而这种后果就是妻子选择了和他离婚,他获得了儿子的抚养权,但他将儿子寄养在了母亲家

从那以后他每天搭乘半个小时的地铁,从廉价的郊区来到音乐教室,跟随乐队进行练习,他断绝了一切经济来源,但他却没有一丝后悔,他的世界里鼓声铿锵有力。

但这样的刻苦与热爱并不能掩饰他的天赋,他不止一次被人说过,他缺少作为一名伟大鼓手应有的东西,掌控着全场的节奏感。

他为了追寻那种感觉愈发疯狂,他是鼓室里来的最早而走得最晚的人。

重复,重复,不断的重复,每一次击打都会将手上的汗水震落,外侧被手茧所覆盖的虎口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触感,大量的练习让这只手将那些动作牢牢的印在了肌肉里。

他终于站在了门口,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能成为一名专业级的鼓手,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坐在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舞台上的样子,他将会被世人认可,曾经抛下的东西会被他以全新的姿态拾起。

但最终他的音乐也没被人们所接受,他不止一次去参加那些爵士乐队的鼓手选拔,可是每次他都不是那个接过鼓棒的人。

“你的律动很松散但却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可是那还不够完美,你的节拍,你的音色控制都离我们的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很抱歉,沃伦先生。”

一次又一次,他被所有的乐团都拒之门外,在他第三次在鼓室里敲打断鼓棒后,他离开了那里。

他在酒吧充当三流乐队的临时鼓手,每天都在打击乐中度过。

微薄的薪水让他只能居住在阴暗无光的地下室,但他没有放弃,为了更换鼓皮,他在教堂领了三个月的救济餐,为了获取参与演出的机会,他会提前一天到达负责人的公寓下,在冷风中度过夜晚,只为了能够第一个和负责人见面。

他曾在公共厕所睡过,也曾在演奏时被赶出过酒吧,他几乎什么事情都做过,除了一件事,放弃。

他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成为buddy rich,他会成为最顶级的鼓手。

但伦敦的街头从不缺乏他这样的人,那里几乎有着一切落魄的艺术家,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而他们的世界又太过狭小,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或许沃伦会在他的世界里独自流浪到他成名或是死掉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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