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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鸡毛掸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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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就道:“如今这样一看,除了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一切真的就像做梦一般!”

秋漪见他面露喟叹之色,反而笑,因道:“墨染,这算是你的历练。只怕以后还要更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解。

秋漪就玩笑:“我与你说着玩呢。”

二人行到那小道旁的树荫里,见前方人影稀少,墨染和秋漪就打算在遮蔽的柳丛里歇息歇息。看着这翠碧的柳叶儿,秋漪就道:“我在你们府里时,只觉各处都是极好的景致,但回头又想,总又觉得少了一点什么。我现在可弄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他的心里,也在仔细回想,但还是记不起柳府的模样和轮廓。

“我是说,你们府上的树儿花儿的也多,但偏偏没有这些柳树。这在那些甬道上,只觉得若栽种上一些观赏的柳树,那便果然更好了。”

墨染一听,即刻明白了。因道:“纵然如此,可你为什么要说‘你们府上’,你我既是夫妻,柳府不也就是你的家么?”

秋漪就笑,想了一想,就道:“你也别怨我,我只是顺口儿说习惯了。”

“到底要改了的好。不然,在人前儿,也显得咱们二人生分了。这样,待你回了府里,府里各处的景致你若觉得不满意了,不好看了,就重新打理一遍如何?”

秋漪就叹:“墨染,我不过这样一说,你就这样认真起来。”

墨染就道:“秋漪,与我而言,你说的无论什么,都是重要的。”

秋漪就靠在柳树下,笑道:“你这话,我又记下了。”

墨染就叹:“秋漪,你只管记就是。反正我柳墨染是不会负你的。你若在不信,我可当着你的面儿,与你发誓。”

“我不要你发誓。你既有真心,我当然会看得见。”

二人正坐在柳丛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听见那前方路边儿,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呜呜的啼哭声。那声音儿并不大,但因哭得真切,到底叫秋漪听见了。

她对墨染道:“你听,前边有人在哭,听这声音,似乎还是个孩子。”

墨染听了,果然也细细听了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秋漪道:“既如此,我们不如去瞧去。或许,这孩子有什么伤心之事,我们不如去劝解劝解。”

秋漪听了,就点头。这越往前走,就发觉这声音越听越熟悉。似乎是夏安的声音?秋漪疑惑了,此刻夏安该在私塾里,又如何会在这里出现?这样一想,她更是加快了步子。

到了前方一株柳树旁,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蹲在那柳树下,低着头,一个劲地抹着眼泪。秋漪见了这男孩的背影,再瞧他身上穿的一件淡绿色的衫子,心里更升熟悉之感。这件衣裳,看那颜色和款式,是她上回给夏安做的一件秋衣。她刚要开口唤,那蹲着的哭泣的男孩听见了脚步声,也正好抬起脸来。

四目相对,秋漪心里又惊又喜。因唤:“夏安,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白夏安见这赶来的人,竟然真的是姐姐!一时之间,夏安倒不敢相信了!上回他从私塾里回家拿衣裳换,就见娘和二姐从房门里出了来,不紧不慢地告诉他,说大姐在那柳府,因心里想不开,一时冲动,就趁外出烧香的当口,跳了那栖霞崖了!夏安陡然听了这个消息,只是张着口,心里震惊无比!

在他心里,那柳府与大姐而言,却是一个避风港的存在。大姐不是在柳府呆得好好儿的吗?而且,大姐夫也是一个和善不过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夏安懵了。他摇着头,只是佯装笑脸道:“娘,你们说的不是真的。大姐在那柳府,呆得好好儿的。哪里就会跳了崖死呢?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田氏见儿子不信,因知这样的事也不能瞒他许久的。再说,瞒着这些也无必要。反正,秋漪死了,她的心里头一点儿不怜悯。且她还从这里头又得了一笔银子。春琴既想嫁给那柳府的大少爷,这下也没了障碍了,当真是说不出的好!

她还未开口,春琴就伸了个指头,狠狠在他的脑门上戳了戳,说道:“你呀!枉费了娘和我待你的一番苦心!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姐姐?”

夏安听了,就忍住悲伤,说道:“你虽也是我的姐姐。但我心里,却是以为大姐比你更好的。”小孩子实诚,就是不会撒谎,尤其是夏安这种近日正读圣贤之书的少年,要他违心说话,他断然不愿的。

春琴听了,心里就生了气,因叉着腰道:“她比我待你好?白夏安,我白有你这样的兄弟了!”

田氏见了,就对他们姐弟道:“好了,春琴,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一会儿又要走的,到底他功课紧,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田氏心里,知道儿子和秋漪感情深,因就叹道:“夏安啊,娘说的是真话!你大姐的确跳了崖了!你在私塾里,一心问圣贤书,自然是不知。如今,这城里的人,可都知道了!”

夏安听了,心里忍不住,眼泪的泪就涌了出来。因问:“娘,好好儿的,我大姐为何要寻死呢?”娘若说是柳府的大少爷虐待了大姐,因此才导致大姐跳了崖,夏安是不信的,他虽还是小孩子,但能分辨得出谁待大姐是真心,谁待大姐是歹心。

田氏不想儿子在此事上绕不开,因就三言两语地告诉他:“夏安,此事也简单。那柳府是何等的人家,岂会与你大姐过不去的?那柳府里,从上头老夫人数起,从小到那些丫头仆人,无人不说你大姐好的!只是,你大姐心思过重,总认为这桩婚姻勉强了她。因此,这心里头一时就想不开了!”

“不,我不信。我见过大姐夫。他虽然病弱一些,但待大姐当真是好。”

田氏见儿子如此,就干笑了笑,说道:“是呀。你不信,当初我知道了,心里也是不信的。这天天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的日子,你大姐竟是不想过了?说来,一想起来,娘的心里就愧疚。”

夏安听了,就抬起头,冷冷地看了田氏一眼,问:“娘心里愧疚什么?”

“自然是那柳府呀!这好好的一桩亲事,都叫你大姐搅合的这样了!”想想,田氏又叹气道:“也罢了!她这人不在了,我也就不想提她了!一想起柳府的老夫人、洪姨娘,还有那柳大少爷,娘的心里,真觉得怪对不住他们的!哎!这说来说去的,都是你大姐没福!”

夏安听了,方告诉田氏:“哦!我明白了!原来娘心里内疚的是这个!可娘难道不该自责么?若不是娘一心要将大姐嫁了往柳府,我大姐还好好儿地呆在家里,怎样都不会死的!娘,你才是害死大姐的侩子手!”

夏安也冷着脸,将这话当面说了出口。田氏一下愣住了。她怔了半响,方才狠狠咒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我竟是白养了你了!如今,你拐着弯子,却是骂起娘来了!你那些圣贤之道的书儿,都读到那狗肚子里了?”

田氏说着,又对春琴道:“气死我了,真正气死我了!春琴,还不去给拿鸡毛掸子来!”

夏安听了,面不改色地道:“娘纵然要打我,这话我还是要说的!娘,你就是害死大姐的侩子手!二姐,你也是帮凶!”

春琴取来了鸡毛掸子,听了这话,就道:“是!我们是侩子手,是帮凶,那又怎样?我们这样难道不是为她好么?”

夏安听了,口里就叹:“你们这样说,真正天知道罢了!”

田氏今日决意教训儿子一下,因就将鸡毛掸子在夏安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夏安皱着眉,只管一声不吭。田氏见儿子这样,心里来气,就又打了几下,边打边道:“真正我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虫子,如今长得这样大了,竟敢忤逆起亲娘来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先生是怎样教的你?”

春琴见夏安不说一句话,想了一想,就对田氏道:“娘,行了!你别打了!你还不知道么?从小儿夏安就是这样一个拗性子!这万一打坏了,又要在家里歇息几天,耽误了学业的!”

春琴自诩比娘想得通透。她是这样想的:这有了柳府姨娘洪氏的提携,等柳墨染回了府后,洪氏就会与她张罗。到底爹爹死了,家里就只剩了弟弟这一个男丁。若夏安以后出息了,得意了,她在柳府也会更有地位。

春琴将田氏手里的掸子夺过了,对夏安道:“好了,娘也不过在气头儿上。你是我的亲弟弟,你怎样说我,我心里都不怪你的。但娘到底是娘。”

那一日,田氏听了那柳府洪氏的话,真以为女儿有嫁给柳墨染的可能。若果然如此,她这后半生什么都不必做了。因此,田氏本来时不时地还说春琴几句的,这几日也不叨唠了,只管讨女儿的喜欢。这且不算,她又暗暗地拿了春琴的生辰八字,去街上找算命先生,算算女儿可有那一世富贵的命。

那算命的瞎子,得了田氏的碎银子,就掰开了手指,随意掐指一算,直说春琴有这样的好命。田氏听了,心里更是大喜。

田氏听春琴这样一说,也知以后要靠的,无非就是眼前的这一对儿女了。因就松软道:“罢了。我打你做什么呢?你是我的生的,打你就是打我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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