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美酒（2 / 2）

李睿打从来到西晋，还没喝过酒呢，听说有美酒，不免有点好奇，于是昂起头灌了1口，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淡淡的，微微带点甜，还有1些残渣……

目测度数也就8到十度左右，连啤酒都不如。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眉毛扭来扭去的，想吐槽，但是迎着那1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吐槽。这就是古代的美酒啊？领教了，怪不得古代有那么多1次宴席能饮数斗酒还不醉的酒蒙子，不是他吹，就这度数，他1晚少说也能喝个十瓶8瓶！

————古代的酒其实只能算是初级产品，说白了就是将谷物炒熟或者蒸熟后加入酒曲进行发酵，等发酵完毕了就可以享用了。享用的方法有两种，你可以连同发酵完成的谷物带酒液1起吃，对，就像喝粥1样，这种叫醪糟，孕妇生完孩子来1碗醪糟煮鸡蛋，可是很补的；你还可以不要酒糟，只将酒液舀出去盛放在容器里，等里面的杂质沉淀下去后再倒出来喝，这种就是酒了，度数会比醪糟高那么1点点。所以看古典名著时看到江湖豪杰让店家筛几升酒来，真不用感到惊奇，这种酒里面的杂质太多了，影响口感，有条件的话都会在喝之前先用白布过滤1下，去除掉里面的杂质。

这种未经蒸馏的酒度数最多也就十5度……对，十45度的酒在古人这里已经算得上是烈酒了，从夏商周1直到两宋，漫长的几千年时间里，古代的酒蒙子都是抱着这种酒狂灌的。至于真正的烈酒，那得等到元朝征服中原，带来蒸馏工艺之后才出现，而直接后果就是，从元朝开始，千杯不醉的人飞速减少。喝十来斤那些几度十几度的酒顶多就是膀胱受点罪，但喝十来斤经过蒸馏的烈酒，大多数人都会直接去向马克思报到，喝个酒而已，犯不着把命搭上吧？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但人家愿意跟自己分享，自己也不能扫人家的兴，于是李睿又喝了1大口，说：“这酒不错。”

老郑笑得两眼只剩下1条缝：“曲侯真是识货！”

1个负责转动绞盘给万钧神弩上弦的大力士趁李睿不备1把将水袋抢了过来，憨憨的笑着：“让我尝1口！”说完就将水袋里的酒往喉咙里倒。这家伙喝酒好像不用吞咽1样，就这么1直倒，酒水咕咕的流入喉咙，转瞬间就有好几两进了他的肚子。

其他人1看，也急了眼，纷纷扑上去抢，抢到了立马迫不及待的往嘴里灌，只灌了1两口，就又让人给抢走了……1时间大家哇哇大叫，拳打脚踢抢得不亦乐乎，见了酒，啥都不顾了。老郑在1边跳着脚大叫：“你们给我留点！你们给我留点！”喊得是声嘶力竭，可惜没人理他，相反，他越是喊，大家抢得就越来劲！

李睿看得哈哈大笑，拍了拍老郑的肩膀，说：“下回注意点，有什么好东西不要轻易拿出来，不然毛都不会给你剩1根。”

在军营里长大的他可是很清楚当兵的都是些什么尿性，不客气的说，谁家里寄来1点好吃的，那最好藏严实了，不然，最多5分钟，连辣椒酱都能给你吃个1干2净。军中男儿大多嗜酒，而军纪又严，碰上那些治军较严的统帅，只有在犒赏3军或者过盛大节日的时候可以喝酒，其他时候胆敢在军营中饮酒，分分钟掉脑袋。这些凉州兵跟着北宫静这个治军极严的狠角色，天知道有多久没有沾过1滴酒了，闻到酒的味道都眼珠子发绿，老郑居然还敢拿着满满1袋酒在这里显摆，这不是在狼窝里炫耀自己的羊羔有多肥嫩吗？

不出所料，等老郑千辛万苦终于抢回了水袋的时候，整个羊皮水袋早就瘪了……他不死心，整个水袋都倾倒过来往自己嘴里用力的抖，抖了半天也只抖出几滴残酒。是的，他那————么大1袋酒，1转眼的工夫，就只剩下这么几滴了。他心疼得直吸凉气，抬脚照着那帮还在咂着嘴回味着的家伙的屁股猛踹，边踹边破口大骂：“你们1个个都是饿狼啊，老子这么大1袋酒，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本想留着慢慢喝，你们1眨眼就给我喝清光了，还我！还我！”

那帮家伙挨了踹也不生气，1个个嬉皮笑脸的，别提多开心了。也许在他们看来，能痛痛快快的灌上几口酒那是最幸福的事情，哪怕因此被踹得屁股开花也是值得的。

李睿看他们那个闹腾劲，心中对战争的恐惧也不由得烟消云散。人的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当所有人都恐惧万分的时候，你也会跟着恐惧万分；当所有人都很开心的时候，你也会跟着开怀大笑。这些凉州军老兵怕是拿打仗当家常便饭，即便被数万胡人大军团团包围，他们也能从容淡定，在击退对方的进攻之后为1袋度数还不如啤酒的酒争抢闹腾，全然不把正在城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进攻的胡人放在眼里。跟这么1群已经看淡了生死的老兵呆在1起，又有箭楼保护，李睿还真紧张不起来。

他透过射孔望向外面，正好看到凉州军正在将战死的胡人尸体从城墙上丢下去，或者垒在城墙上代替被石弹砸碎的城堞，替自己挡箭。他拧着眉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少将军、裴炜还有我手下那3队熊兵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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