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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齐鲁不宁(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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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鲍牧听从齐悼公的建议,准备去往位于齐国郊外的潞地呆上一段时间,顺便观察是否有人背后议论他的是非,再决定去留。他把一半的身家财物带上,准备出门。

刚一出门,便有侍卫窜出,扣下他的财物,只留下三分之一随身。走到半途,忽然出现劫匪,留给他两辆车子,其余财物则被洗劫一空。他连连感叹时运不济,终于到达潞地。齐悼公派来的杀手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将他捆住,就地处决,抛尸荒野。

就这样,一名出身豪门世族的大夫不明不白的死去。

追根溯源,鲍牧要对自己的死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上一次被田乞设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拿来当幌子,鲍牧不高兴实乃人之常情。怎么说他也是齐国的传统贵族,竟被外族田氏利用,无论是面子或是里子,都不能容忍。

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身处刀光剑影的名利场,再恨,只要对方比自己位高权重,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再爱,也不能掏心掏肺毫无防备,要为自己保留几分。人心隔肚皮,那些在饭桌上被陷害的都是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所以,看清形势,采取务实的态度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齐悼公没有被扶立为齐国国君,在齐景公死后他逃亡鲁国期间,他不过是只惶惶不安的丧家之犬。若是寄居国将他奉为上宾,他还能衣食无忧,有个一官半职。若是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是个潦倒的破落户。

偏偏命运眷顾他,时来运转,他当上国君。千军万马,朝野上下,唯他命是从。今非昔比,翻天覆地。

鲍牧的脑子没转过来,仍把齐悼公当作他看上眼就立,看不上便能废黜的群公子,这是他犯的最大的错。

布衣出身者,一旦升至金字塔尖,通常会邀请昔日草根阶层的朋友来朝为官。一为知根知底,对对方信任有加,二来是要几个心腹亲信服侍左右,公私两便。

联明人通常会婉言谢绝,退避三舍。或许有人的确淡泊名利,但是更有可能是——他们太了解人性了。

从前大家都饥不择食,亲如手足,不分你我。现在不一样了,地位悬殊,有君臣尊卑之分。若是沿袭原来的相处模式,皇帝必然反感,似乎对方的存在就是一心一意的提醒自己,从前有多么落魄狼狈。于是乎,伴君如伴虎威力大发,轻者免官,重则下狱囚禁,甚至家人也被祸及。

权力名位令人膨胀,心胸不因地位的升高相应的开阔,反而愈加狭隘窄小。生杀大权在手,一言不和,要杀要剐。

身在低位环境艰难,处处受人排挤,有满腔的怨气,为何不发泄?已经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言九鼎,事事得意,为什么还有诸多不满?

跟不满无关,跟地位有关。卑微贫贱时无处宣泄,也不敢发泄,处于食物链底层,一旦发作,马上就被报复打击。

手握生杀大权,仆役成群,指哪打哪,一句不中听的话就能成为对方人头落地的理由,这感觉如此舒爽,谁不向往?这就是这片土地人人都有皇帝梦的原因——无须压抑心中的魔鬼,看谁不顺眼立马让他消失。

如果皇帝的权力受制衡约束,相信许多人一定会丢弃这个梦。正如民主国家的总统首相,并非人人向往。首富、科技新贵、商业巨子,倒是人人艳羡。在基本权利得到保障的前提下,通过市场竞争获得的财富是受保护的,与财富相应的尊严自由,显然比处处受掣肘的总统的吸引力更大。

鲍牧被杀,齐悼公胸中的怨气一扫而空,笑得最开怀的当属田乞。放眼朝堂,能与田氏抗衡的大族已经不多,鲍氏之所以存活至今,乃是因为从前的好几次驱逐政敌,都跟田氏同一阵营。算起来,两家也算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不到最后关头,还有利用价值,没必要翻脸。

当然,齐悼公执意要杀,田乞也无所谓。对他没什么坏影响,他也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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