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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7章搁置争议,共同开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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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依旧没有下雨。

一些扛不住的百姓已经开始向大城市汇集,乞讨,流浪,牵着儿女,背着爹娘。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在大城市当中找到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很遗憾,大城市里面只需要他们的劳动力和劳动力的产品,并不需要他们。

冀州士族关心的并不是天气干旱,也不是这些苦难的百姓。

热搜榜上,一条关于冀州干旱的消息都没有。

沮鹄坐着的牛车,缓缓的驶过长街,在车辆两边跟着随行的,便是持着哨棒的家丁护卫。这些随行的家丁护卫为车辆挡开了路边试图过来乞讨的流民乞丐。

这些流民,其实有些奇怪。

这一点么……

沮鹄眯着眼,若有所思。

他不是在可怜这些流民,相反,实际上他很厌恶这些到处跑的流民。

封建王朝之中,普通百姓没有自由迁徙和自由定居的权利。

而且现在已经有更可怕的消息,冲淡了他对于旱情的担忧,分散了他的关注度。

所以最后沮鹄决定『冒险』来邺城一趟,这所承担的风险,难道不比流民更大么?

邺城的街道上,已经有些拥堵了。

流民在自由摆摊,占据了街面两侧很大一块的地方。

时不时会有一些穿着锦袍的人去挑挑拣拣,捏一捏头脸,摆开嘴看牙齿,然后便是拉扯着一两个装车带走。

杂乱混乱,却有一种潜藏的秩序。

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售卖的?

沮鹄渐渐的有些不耐起来。

这些流民乞丐挡了他的道,耽搁了他的时间,就连那些哀嚎祈求的声音,都是刺耳得很,让他觉得心中烦闷而忧伤。他最听不得这些哀嚎,所以为什么要放这些流民进城呢?在城外随便让他们挖个地窝子不是很好么?

尤其是当沮鹄看到一名怀抱着孩子的流民妇女,被家丁护卫推倒在地之后,在怀中滚出的『孩子』竟然是个粗糙的小木偶,便是顿时忍不住低声暗骂起来。

『一群刁民!』

沮鹄转过头去,不想要再看他认为的这些腌臜。

被推倒在地的妇人并没有撒泼打滚哀嚎,而是急急的爬了几步,忙不迭的将那粗糙的小木偶抱在了怀里,上下检查一番,然后脸上露出了些痴痴的笑来……

沮鹄一行扬长而去。

各人的悲喜各不相同。

沮鹄不得不来邺城,因为这里才是聚集了大部分的冀州士族的联络点。

他不想来,但是又必须来。

崔厚带来的消息,令沮鹄恐惧,不安,烦闷,并且有些隐隐约约的后悔。

按照山东士族的传统艺能,选择和胜利者站在一起,即便是跟在胜利者屁股后面捧臭脚,舔靴子,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可问题是,冀州士族从汉灵帝末期开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站错队。

这尼玛……

宝宝心里苦啊!

自从骠骑斐潜切割了尚书台,在长安之处搭建起一个新的政治机构的时候,冀州士族上下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议论,也有一些动摇,但是毕竟距离较远一些,空间上的距离加上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也就只有一小部分,甚至是零星的人去长安寻找新的机会,而绝大多数的冀州士族子弟,依旧是习惯留在他们所熟悉,所掌控的乡野之中。

所以这能怪谁呢?

反正现在只能怪曹操。

骠骑大将军……

沮鹄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的忧心忡忡。

一切都是为了大汉。

沮鹄坚信这一点,也将这一句话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

说到底,大汉人依旧还是愿意支持大汉天子的,毕竟是习惯了。

其实大汉天子的德行,在这些山东士族心中都是明了。

对于大汉的开国皇帝么,就自然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的大拇哥表达敬佩之情,二代目大概率也还算是可以,但是三代四代败光家底之后,大汉就免不了走下坡路。

皇帝不务正业,政治经济样样疏松,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天下一片歌舞升平,潜藏的民怨和矛盾则是越来越多,贪懒官吏遍布朝堂,刁横酷吏横行乡野。

桓灵二帝年轻的时候,虽说也有心想要改变一些大汉朝堂状况,但是奈何无才无能,于是彻底摆烂,最后变得昏庸无道、倒行逆施。

如今看来,这董卓之乱,废帝之耻,以及当下天子所遭受的种种屈辱,都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大汉的气运,毕竟是不在了。

虽然说骠骑大将军斐潜一直以来表现得都不错,时不时上贡请安,但是很多人都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表象,将来会怎样发展,谁都不好说。

如今这一场斐曹之间的大乱斗,或许也将要走到尾声……

当然可能还有一点混乱,但是随着这一场战事的确定,一些原本沉在深潭底下的东西,或许就浮现了出来。未来随着局势的明朗,斐潜若是能将关中的状况稳定下来,那么这些些许的不确定和混乱,也就会渐渐的消失。

毕竟,当年刘秀,哦,光武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只不过,光武帝时期是冀州和豫州的士族崛起,现如今应该是轮到了关中北地的那帮腥膻之辈了罢!

唉!

三十年河东……

啊,到了。

车辆停了下来。

沮鹄仰头看了看依旧喧闹的醉仙楼。

嬉笑,娇喘。

肉香,酒醇。

生平歌舞,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停。

是啊,当年这些山东士族子弟的先祖们,陪着光武帝抛头颅洒热血,难道还不许他们的子孙好好享受太平人生,香醇美酒?

沮鹄翻了翻眼皮,在醉仙楼小二的热情招呼之声当中,昂首而进。

他今天是来会谈的。

是接受当下的现实,再一次的选择站队,还是说依旧什么都不做,等待最后宣判的那一天,总是要有个决断。

反正冀州士族子弟已经站错了许多次,所以这一次应该是站对了?

但是又有谁能说得准,万一赌场里面的骰子,连续开出十二把大呢?

下一把,是大,还是小?

沮鹄觉得现在幸运的是,他们可能还有一些选择,而在很多时候,许许多多的人其实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沮鹄一边微笑,点头,和经过的士族子弟打招呼,一边思索着,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大汉天下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变化莫测了起来?仿佛原本缓缓流淌的大河,忽然之间加速了,汹涌澎湃的波浪太大、太激烈了,以至于沮鹄感觉自己是掉入了这急浪当中,偏偏还不会水,手中抓住的那个崔厚,还不知道是一根空心芦苇,还是能救命的木板……

或许,反而是累赘?

眼下的邺城曹氏执政机构,其实也还没有多完善,也谈不上什么相互制衡。曹操掌权之后,曹氏夏侯氏家族便是鸡犬升天,但是在曹氏夏侯氏的族内子弟,却未必都能是才华横溢,武力超凡,很多人都依旧是普通人,并没有因为曹操当了丞相之后,所有人便是原地智力武力上涨,所以在邺城之中,曹氏所能控制的依旧很有限。

虽然说冀州士族子弟在当下曹氏执政机构当中没有获得多少高级位置,但是底层却依旧被这些冀州子弟所把持着,即便是陈群也不敢不给这些冀州士族子弟面子。所以冀州依旧是冀州人的冀州,这一点不会变化,也永远不许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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