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策(重写版)(1 / 2)
杵臼话音刚落,孔叔第一个跳出来答话:“鳞氏乱臣贼子,跋扈君上,不可以不伏诛,以正国人。”
言语之中,杀机凛然,一听就知道,带着浓浓的个人感情色彩。众人侧目望之,口齿生风,脸色青肿,显然鳞矔这顿毒打没少下气力。
戴拂露出鄙夷的眼神——身为臣子,竟然把个人利益置于主君利益之上。
“敢问足下,得有兵乎?”
“乌有。”
“有粮乎?”
“乌有。”
“鳞氏者,桓公之子,公子鳞之苗裔,历经桓、襄、成、以至于今,四世朝臣矣。累居卿位,封邑超于华氏,总兵五十乘,且与废公交手,未尝损以一兵一族,反抄掠都城,不损反肥,兵强马壮,放眼宋境,乃目下最强之公族。
而我等既已尽数归还楚丘所借之兵马,能披甲而战者,屈指可数。都城饱经战火,国库付之一炬,粮秣空空如也,拿什么与鳞氏争权?
无劲旅而争长短,以弱君而敌强臣,徒不见周携王之故事耶?”
“何谓周携王之故事?”武驰毕竟没有完成学业就参加工作,知识点需要查漏补缺。
众人遂与他解释。
周携王是周幽王的弟弟。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被申侯、犬戎攻破宗周后,晋郑等诸侯拥立周幽王之子周平王,而周平王和申侯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因此王畿内的周国大臣都拥立周幽王的弟弟周携王。可周携王内无劲旅,外有强藩,很快被晋文侯攻杀,并称:“携王虽为先王兄弟,但没有得到诸侯公认而擅自称王。”
“此人臣之言耶?”武驰惊诧道。谁当天子,要么按照礼法来,长幼有序,要么诸位王子自己角力,什么时候轮得到外地的诸侯来指手画脚了?晋文侯杀携王时,甚至都没有周平王的授权。
孔叔道:“携王之死,无兵无粮之故。一如当下,足下所言甚是。可此非无解之局。得闻三公子鬻纸所得颇丰,与华氏、墨氏、武氏分账后,犹有富余。
昔日宋废公以钱财招贤纳士于齐国,须臾时间,便有强师劲旅。今君上有危,欲借款于三公子,延揽力士以充贰广,则鳞氏何愁不拔?”
说完,孔叔的眼睛殷切地朝向公子卬。
“万万不可!”戴拂和武驰异口同声地反对。
他们是公子卬的家臣,还巴巴指望着公子卬建立封邑,扩展势力。原本还等着杵臼赐人赐地,开创基业,现在倒好,不仅没能从国君处取得分毫,却要把创业的积蓄搭进去,给国君输血。这样的借款向来是有去无回的。如果杵臼和鳞氏角力,失败了,自然是血本无归,即便成功了,杵臼多半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还钱。
他们是公子卬的封臣,和公子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国君和他们这些陪臣风马牛不相及,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杵臼死了,他们甚至会举杯欢庆——杵臼的子嗣不及成年,宋室还未有吃母乳的国君的先例。
孔叔着急道:“昔日宋废公何其强大,三公子弹指灭之,今鳞氏军力连宋废公半数都不到,如何不可?”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独不见长狄叩边乎?”公子卬道。
仇恨蒙蔽了孔叔的双眼。公子卬一语点醒。长丘现在还在被长狄围困,里面的武人苦苦支撑,随时可能告破,一旦城破,宋国的西北边境将无险可守,长狄长驱直入,长丘背后的黄池、老丘、新里、户牖等邑,俱陷入危机之中。这些封邑的领主,俱是公族,他们绝不会坐视国君掀起内斗,而致使公族的利益受损。
“我等招降宋废公旧部时,曾许诺为长丘解围。如今难道要食言而肥么?正是相忍为国之时。
况且当初下诏责令鳞氏归还所掠之钱粮,是为商丘国野之生计。尽付资财于内斗,若不能速灭鳞氏,投入之钱粮,数月之内,得不到回报,国野之赈济,又当如何?”
杵臼的初衷,是从鳞氏嘴里抠出物资,帮助百姓,可内战一点燃,这些百姓肯定顾不上,所有的物资和力量肯定是全力投入到军队和后勤,百姓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把事态扩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反而忘记了初心,是所谓南辕北辙。
杵臼一时犯难。“孤既不想立于危墙之下,又不忍弃商丘之民,还不忍边墙告危。叔弟可有万全之策?”
历史上权臣凌迫君主之事,中外均有。甚至九年义务的教科书上都有答案。
公子卬伸出手指:“卬有上中下三策。”
“唔!”杵臼闻言士气大振。“愿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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