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营救(重写版)(1 / 2)
投掷短矛的不是旁人,正是墨点。
一刻钟以前,正是墨点截住了公子卬和小厮。
一旁的庄遥吐槽道:“紧赶慢赶,竟然救下的是痴傻的老三,不是大公子。”
公子卬坠入粪坑之事情,早就经医者的言语,传遍都城了。后来公子卬在街上乱逛,口不能言,更加证实了传言。
公子江是墨、庄二人眼中的潜力股,此人常年在外征战,与山戎等外族多有交手,久历阵战,麾下有文有武,他本人虽然文化水平不甚出众,不能与文人墨客引经据典地交流,但是为人敦仁,又有一手剑术傍身。
觅得公子江,必能得金鼓之用,攻打大狱十拿九稳;至于公子卬嘛……鸡肋一个。
事有反复,小厮告诉庄墨二人,公子江正在宗庙附近,庄、墨对视一眼,喜出望外。
“区区四里地,步行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且看看去。”
周制一里为342米,本打算绕街穿巷,前往目的地。但是途中百姓见是亲近底层的墨工正、墨大夫,纷纷自愿为墨点一行十人开门指路,使得墨点可以穿门过户,走捷径直插小路。
墨点只花了五分钟不到,即至宋公战车右侧的民宅,因为不走大道,宋公手底下的甲士根本不曾察觉。
听外面公子江鏖战不休,声声入耳,民宅的主人扼腕叹息:“壮哉惜哉!”
众人也道墨大夫怕是白跑一趟了,公子江如此情形,要想施以援手,难如登天。
“那可未必!”庄遥语出惊人:“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形。如今宋公端居麾盖之下,左右不设防备,其人与此窗仅仅约有五匹战马的距离,可击之。
蛇无头不行,军无主必乱。届时我持剑断后,你们救下公子江。以我度之,颇有七八分胜算。”
墨点断然否决:“不可。宋公有甲胄,弓箭不能穿甲;人越窗而出,刀剑不能近宋公之身。”
民宅的主人也悚然而惊:“诸位来此,小老儿已经是冒险非常。如果诸位从我家东窗行刺,他日追查起来,恐怕要祸及满门!”
庄遥嘿然:“诸位可识得此物?”
众人一看,乃是公子卬从杵臼家中带出的那只少了半截的矛,矛头呈现出青铜的金光,在显眼处还刻着公子杵臼的名讳,不知什么时候,此矛已经被庄遥顺手牵来。
“我只消以此矛,当飞剑掷出,贯穿皮甲不在话下。我先将你们一家捆缚塞口,到时候追查起来,你们只道是杵臼行刺即可脱罪。”
民宅的主人苦笑道:“司寇、舆人豺狼之性,岂会清白断案?倘若事有不成,我家覆灭矣。请允许我先行逃走。”
……
且说宋公中矛之后,跌落马下,一众甲士惊疑不定,忙不迭向前探看。
“抓刺客啊!”宋公的御者大呼,试图指挥甲士、弓手向刺客所在的民宅攻击,但是几乎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的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所措,反应迟钝。
“机不可失!”
庄遥大叫一声,墨点带队趁机蒙面冲出,九个人七手八脚把垂手道中、无人问津的公子江抬走。光天化日,他们的动作自然不可能瞒过甲士的睽睽之目。
心思灵巧之人,眼神一转,假装看不见。而脑子笨拙一些的寥寥几人,拎起武器,趋步追了上来。庄遥拔剑断后,且战且退,七绕八绕,把追击者引入胡同。
“你们这些蠢货。”庄遥摇唇鼓舌道:“且不说你们非我对手,早晚为我剑下亡魂。即使你们将我格杀,你们也得落下个满门族诛、死无葬身之地。”
“匹夫!”追击者一时格杀不能,又见对手还能调整呼吸,一顿群嘲,大怒不已:“休作口舌之强,我等人众,早晚要你横死当街。用尔项上人头,换一场富贵。”
庄遥耻笑道:“愚不可及,你们要向孰人请功求赏?”
“自然是……”追击者本想说是宋公,但是话没出口,卡在喉咙——他也意识到不对了。
“嘿嘿,宋公已是我矛下亡魂,宋公膝下无子无女,你且试猜,下一任宋公之位,将会花落谁家?”
追击者顿时汗出如浆。
宋公御一介空虚公子,没有子嗣,万一真的薨了,君位还是要回到宋公王臣的一系。第一继承人当然是王臣的嫡长子——公子江。
现在如果继续追击公子江,到时候只怕是过不是功;即使公子江因为之前一番虐战,失血过多而逝,第二继承人,公子江的嫡亲弟弟公子杵臼登基后也不会放过追击之人。
几名追击者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追出来的只有自己这么几个人。那些围在宋公御车架附近的人才是真正的急智之人:如果宋公御挺过危难,他们自然是宋公御遇刺后,拱卫麾盖,使刺客不能再下杀手的有功之臣;如果宋公御不幸离世,他们也不会因为鲁莽追击而被新君反攻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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