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白日梦(1 / 2)
段鸿迹终于下葬了。
段家对外宣布段鸿迹的死因是溺水而亡。但这只能糊弄糊弄外人,警方已然知道段家也参加了拍卖会,总是要把段家人叫去问话的。
段成放在这起事件中展现了丝毫不逊色于他父亲的钢铁手腕,不知他是如何运作的,总之数日之后,段鸿迹被盖棺定论为失足溺水而亡。
段家的股票短暂地波动了一下,很快被段成放稳住了。他是个合格的舵手,是段鸿迹留给段氏集团最好的遗产。
这些都是后话了。至少在此刻,段家人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结束了葬礼,江绘伊又病倒了。
段成放忙于稳定段氏集团,段野在这个假期开始发奋图强学习,兄弟二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照顾江绘伊的担子落在了段继之头上。
吴妈曾经嘀咕过这样是否不合适,毕竟段继之和江绘伊的年纪相仿。但主人家都不管,她这个阿姨自然也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
江绘伊在一场迷离的大梦中醒来。
在梦里,段鸿迹是很爱她的。而她却对段鸿迹爱搭不理,满心想着要和段继之远走高飞。
梦醒之后,江绘伊感到一阵荒谬。她怎么舍得对段鸿迹置之不理呢?如果段鸿迹肯给她一星半点的好脸色,她会连做梦都是甜的。
门开了,段继之端着药走了进来。
这药是老中医给江绘伊开的,说是能祛心火、破迷瘴,最适合此时的江绘伊。
这药很苦,但江绘伊却觉得无所谓。她已经经历过此生最苦的事情和最苦的时刻,余下的一切,只不过是一点无足轻重的调剂。
段继之垂着眼睛,将药摆在江绘伊的床头。
“该吃药了。”段继之柔声道。
江绘伊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药汁,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段继之。
段继之消瘦了很多,整个人颇为憔悴。与曾经文质彬彬的精英模样判若两人。
江绘伊想记起自己和段继之初见的场景,思来想去,却只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段鸿迹冷淡而不耐烦的眼神。
江绘伊端起药碗,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封小宝呢?”
封宝宝毕竟是江绘伊的友人,对于她的孩子,江绘伊还是要看顾一二的。
段继之苦笑道:“前两天就被封宝宝接走了,走的时候还哭着闹着要见小树呢。”
付冬树的失踪并没在段家激起什么水花,和段鸿迹的死一比,一切事情都要靠后。段成放倒是私下派了点人手,去找自己这位不着调的舅舅,目前还没有音信。
多事之秋,不过如此。
江绘伊点了点头:“是啊,葬礼那么忙,确实也顾不上照顾他了。”
说完这句话,房中便陷入了黏稠的沉默。段继之不知道该对江绘伊说些什么,而江绘伊,显然也没兴趣和段继之谈心了。
“啧啧,这气氛怎么这么僵?”赵若明皱眉道,“这不符合江绘伊的性格啊!”
赵若明此刻正坐在一间办公室中,观看着江绘伊和段继之的远程直播。
江绘伊这本书目前只差一个“替身文学”的标签没有完成,赵若明这两天一直在盯着江绘伊的动作。
基于对江绘伊的了解,赵若明认为江绘伊一定会和段继之发生点什么。只要发生了,那么赵若明就能生拉硬套牵强附会,强行将江绘伊的行动归于“找替身”。
结果三天过去了,江绘伊和段继之那叫一个克己守礼!那叫一个清清白白!那叫一个互相敬而远之!
赵若明有点坐不住了。
她在设计段鸿迹之死的时候,特意留了一点余地,没有留下段鸿迹的尸体。为的就是防着江绘伊不按套路出牌。
如果江绘伊在段鸿迹死后没有完成“替身文学”标签,那么赵若明就会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指挥着段鸿迹从海里爬出来,继续走下去!
无论是医学奇迹也好,生命奇迹也罢,哪怕把段鸿迹捏造成史莱姆,也必须走完这趟坑爹的旅程。
当然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赵若明原本是胸有成竹的,江绘伊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替身文学这种东西,配别人可能会显得味道很冲,配江绘伊刚刚好!
可现在……
赵若明犯了嘀咕:“不是吧不是吧,难道真要我再活过来?”
段鸿迹的葬礼刚结束,段鸿迹本人就从黄金海爬到了段家门口——《奇迹的名字,叫父亲》?
好在赵若明的担心是多余的。
画面中,江绘伊喝完了药,放下药碗之后,段继之便要端着托盘出门。
“等等。”江绘伊忽然张口道。
“……”段继之停下了动作,“还有什么事?”
段继之无法开口管江绘伊叫母亲,可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叫出那一声“荟荟”了。
江绘伊道:“帮我把抽屉里的东西拿过来。”
段继之抿了抿唇,拉开抽屉。抽屉中只有几张纸,段继之全都取出来了。
段继之原本不打算看这些东西的,可视线这种东西,不是想管就能管住的。他的视线落在薄薄的纸页上,本想移开,却在看清纸上字迹的时候僵住了。
谁能告诉他,这上面的“协议”“契约”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甲乙两方,会分别叫段鸿迹和江绘伊?
段继之感到浑身的血都冻住了,薄薄的一页纸几乎要被他盯出一个洞来。
“看完了吗?”江绘伊道,“看完了就拿来吧。”
段继之抬起头,忽然两步上前握住了江绘伊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江绘伊微微扯了扯嘴角。
“你和父亲,你和父亲是……”段继之连呼吸都放轻了,眸中多了些让人害怕的东西。
“是假的。”江绘伊与段继之对视着,“正如你所想,在最初的最初,我和他只不过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那……后来呢?”
段继之眼中燃起了希望。只要江绘伊肯说,只要江绘伊说,他就愿意相信。
“后来我们依然是上司和下属。”江绘伊淡淡道,“只不过我爱上了他。”
段继之眼中的光熄灭了。
江绘伊笑了,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他吗?”
段继之的嘴唇动了动:“为什么?”
江绘伊轻轻抚摸着那几张契约,仿佛在抚摸着段鸿迹的面容。
“在你轻辱我、折辱我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存在的意义;
“在你冷待我、忽视我的时候,是他,给了我最真切的关怀;
“在你胆小如鼠,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的时候,他亲自在江家为我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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