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刀杀人(1 / 2)
小偏院巴掌大一点,桂树一倒就占了一半,再堆几个宫里送来的大木箱,热闹得无处落脚。
叶白榆绕着几个黑底金纹的漆木箱转了一圈,掀开几个饭盒看了看,最后打开了药盒。
药盒里有两瓶药,一瓶外伤药,一瓶祛疤药,观其状闻其味,都是当年顾弦音所配的药方。
“霍小渊,回头把这些桂枝捡了晒干当柴烧,那些大木箱子不要动,食盒里的吃食咱们争取这两日就给它干完,我瞧着有道白煮羊肉,你加热时多撒点胡椒青蒜,好吃得很。”
霍渊看了看那些食盒,他记得大姑娘喜食羊肉,有时他们啃无滋无味的饼子时,她会念叨两句白煮羊肉,说想着那味道就权当吃了。
这陛下倒是很会赏赐,赏到了她的心头好。
他磨磨蹭蹭去开食盒,不知怎么,他今日不情愿做饭。
“谁让你现在做了。”叶白榆叫住他,“进屋躺着,我给你挑刺上药。”
霍渊立刻撇下食盒,一瘸一拐跟上去。
“衣裳脱了,我看看鞭伤如何。”叶白榆站在霍渊的床前说。
霍渊神情迟疑,“阿,阿姐,我不要紧,我自己……”
“害羞呢?”叶白榆乐了,“你半死不活的时候衣裳都是我换的,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她抓他的胳膊扯到床上,不由分说掀开衣襟,“小屁孩别磨磨唧唧的,阿姐告诉你,一个男人,脸皮薄了一点好处也没有,混前程,讨女人,脸皮得厚点才好使。”
霍渊一把揪住床蓐,紧张得皮肉都绷紧了。他浑身不自在,眼睛无处摆,只好强行盯住床脚,只敢在她低头专注时瞄她一眼。
“你这顿鞭子挨得冤,那桂树可有可无,你不是不知道,做什么要去遭罪?”叶白榆嘴上埋怨,下手轻柔,这么深的口子,若不是萧宸送了药,怕要留下疤痕。
霍渊知她所想。当时她故意阻拦主母不过是激将法,而她促成主母砍树,一定有后招。这个后招可以给主母一击,如果他再受伤,便可以火上浇油。
今日就因为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侯爷斥责主母心狠,罚她去了祠堂。
但他不敢把心里的弯弯绕绕叫她知道,尤其不敢叫她知道他故意受伤,“我,我不舍得。”
他确实也舍不得,桂香里装满了他所有的记忆,他想长久地留下。
叶白榆默了片刻,抬手去揉霍渊的头,“等以后……”
她想说等以后另寻个院子再种一颗,但又不知以后在哪,又吞了回去。
霍渊撇开那些不确定的以后,眼神坚定,“再种一棵行吗?”
叶白榆抬头看着他。小孩子的执着很单纯,什么好就执着于什么。小院里的两年是他所有的记忆,又何尝不是顾弦音作为叶白榆的。
这两年的日子悠闲纯粹,处处都有桂影。他们在桂下赏花开叶落,盼阴晴雨雪,听世间百态,偶尔还会砍枝炙肉,落花烹茶,仔细想来,样样珍贵。
“那就再种一颗。”叶白榆加重力道摁了一下他的头,“不过得过几日,这断树的戏还没唱完呢。”
霍渊尽量忽视头上的手带来的热度,“还唱什么?”
叶白榆没答。唱什么,自然是唱你进我退,互相试探。
今日萧宸送来顾弦音研制的药,送来顾弦音爱吃的菜,那箱子里的衣饰多半也是顾弦音喜欢的。如此直白试探,就是想确定她是像顾弦音,还是真的顾弦音。
萧宸此人智谋过人,不好糊弄,一枝桂已经暴露太多。进了一步自然就要退一步,若叫他确定她是顾弦音,岂非自投罗网。
再说了,一个不受宠的闺阁小娘子被陛下特殊以待,出尽风头,恐怕不等她进宫就要被雍城那些贵女活吃了。
如今桂树断了倒是正好有了不进宫的借口。
“不要问,你且看戏就是。”叶白榆挑完了最后一根刺,起身打了个哈欠。这副身体不中用,不过熬了一夜就受不住,“我得去睡会儿,你饿了就自己吃饭,明日早上不要叫醒我,你也不要起。”
霍渊一愣,“你明日不进宫?”
“花都没了,进宫去找晦气吗,叫砍树的应付去。”叶白榆说话去了竹屏后,趟回自己榻上。
屋子狭小,中间是一道竹子做的屏风,隔视线却不隔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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