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 189 章(1 / 2)
“……是故我家公主想请安节度使协助办案。”樊宁冷着脸一板一眼道。
安禄山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他狠狠咬了咬牙,对李长安恨的厉害。
这个该死的寿安公主,把他在朔方的两队精兵给灭了, 那些人可是安禄山好不容易才埋在朔方的耳目,李长安毁了他多年的经营, 就足够让他厌恶了。
如今竟然还敢派人上门来要他把人交出去,真是无法无天, 嚣张跋扈。
那两队盗匪就是安禄山手底下的精兵, 因为有安禄山做靠山,朔方军那边一有动静就给他们通风报信, 他们便能立刻逃到范阳境内躲避剿匪,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过差错。
从王忠嗣还在的时候,他们就听从安禄山的命令四处劫掠朔方百姓给王忠嗣添了不少堵,没等到王忠嗣腾出手收拾他们, 王忠嗣自己就先折了, 他们也就更加嚣张了。
可没想到被李长安不声不响就一窝端了,甚至堪称全军覆没,两千多个精兵逃出来的只有寥寥几人, 剩下都折在了朔方境内, 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安禄山收到两队人马全部折进去了的消息之后勃然大怒, 已经骂过李长安一顿了。
只是碍于自己如今还要在李隆基面前装懦弱,李长安又是大唐公主,安禄山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就当不知道此事。
可没曾想他没打算算账, 李长安却不愿意放过他,竟然派人找上门了。
真是欺人太甚!
安禄山眼里都往外冒火,心中恨不得给李长安两个耳光, 嘴上却还要糊弄樊宁:“许是寿安公主弄错了,本节度使乃是大唐臣子,手下的士卒都是我大唐的忠诚将士,怎么会有盗匪混入其中呢?”
只要他要死不承认,纵然是寿安公主也没法子拿他怎么样。
樊宁却十分气定神闲,她直接从随身带着的书袋里面掏出了几张画像,扔给了安禄山:“孙宝,沧州也就是景城郡人,如今在范阳麾下威武军第三营效力;刘七,范阳人……这些人是不是躲藏在范阳军中,安节度使一找便知。”
她家公主早就知道安禄山会咬死不认账,所以连证据都准备好了。
安禄山握紧了拳头,心里大骂李长安无耻。
这是早就在范阳内部派了探子打探好了消息了,如今骤然发难,人证物证俱在,他也没时间去处理干净证据。
“我范阳军中竟然混入了这些无耻之人。”安禄山肥嘟嘟的巴掌“啪”一下拍在了桌面上,将桌面上摆着的茶盏都震得跳了跳。
安禄山面沉如水,沉声道:“我这就派人将他们明正典刑。就不脏了樊娘子的眼睛了。”
樊宁提醒:“不劳烦节度使亲自动手,我家公主吩咐可以带回朔方再明正典刑,何况我来之前我家公主吩咐了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安禄山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我与公主都是圣人的臣子,大唐的忠臣,在何处明正典刑不一样呢?”
这些人他一定要保住。
安禄山也知道军心的重要,倘若让李长安派来的人大摇大摆将他手下的士卒带走,那日后谁还敢为他效力?
更不用说他若真对李长安示弱,手下的幕僚和将领会如何看他了。
就算那几个给他带来了麻烦的家伙让他觉得厌恶,可事关他的脸面和范阳的军心,绝不能被李长安的人带走。
樊宁只是看了安禄山一眼,安禄山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思,但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只看出了樊宁眼神清澈。
真是城府深厚啊,被他威胁了还能装出这一副无辜模样,和那个心机深沉的寿安公主一模一样!
安禄山心里已经把李长安和他面前站着的樊宁骂了八百个来回。
樊宁只是在回忆她离开之前主君是怎么教她的来着,不用把人带回来,安禄山要是给她贿赂,那她就收着,要是威胁她,那她就能离开了……
还差一项贿赂。
樊宁思考片刻,愉快的把单选题想成了多选题,对着安禄山开口道:“人我不带走倒是行,只是我和手下的将士们跑一趟范阳不容易……”
樊宁心里隐隐有些骄傲,经过这么多年的商队历练之后,她已经不是当年薛府里那个沉默寡言不通俗务的小女孩了,她现在都会暗示要贿赂了!
比李嗣业强多了!李嗣业只会冲锋,她还能给公主赚外快呢。
安禄山:“……”
我刚才还威胁你了,咱们已经是敌人了,你开口问敌人要钱这合理吗?
安禄山心中一凛,越发觉得樊宁不可捉摸,城府深沉。
不过既然没有一定要人,那其他都好说,能把这个城府深沉的家伙打发走就行。
安禄山面上又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他拍了拍肥腻的肚子:“这些都好说,是不能让樊娘子空走一趟。”
钱财是最不重要的东西,能用钱财打发的麻烦都不叫做麻烦。
“庆绪,你派人送樊娘子一程吧,莫忘了给樊娘子带上茶水钱。”安禄山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最擅长掩盖自己的心思,尽管现在安禄山在心里已经把李长安和她的这个狗腿子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了,可面上依然笑眯眯的。
等到樊宁离开之后,安禄山面上的笑容才瞬间隐没,狠狠一拍桌子。
“敲诈到我这儿来了,真是……”安禄山后面用胡语低声骂了几句,心里恨的厉害。
安庆绪已经安排好了人给樊宁送行,回到厅中正好看到安禄山发怒,忙上前忧愁道:“阿爷,莫非是寿安公主发现了咱们要造反?”
安禄山肥硕的身躯坐在专门为他打造的大椅上,呼着气:“她不是和王忠嗣一向交好吗,王忠嗣必定已经告诉了她咱们要造反的事情。”
“这可如何是好?倘若寿安公主向那个昏君揭发咱们,咱们岂不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安庆绪焦急道。
“无碍。”安禄山冷笑,“王忠嗣就是那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先前的军中第一人都被咱们搞下去了,剩下的这些人纵然知道我要造反,也不敢告诉圣人,纵然他们说了,圣人也不会信。”
他在范阳造反的动静并不小,私自冶炼兵器,储备粮草,修建雄武城,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住,那些聪明人无非是等着旁人先出头罢了。
王忠嗣倒是忠心耿耿,甘愿做那只出头鸟,向李隆基揭发他造反,可惜那老头昏庸无能,不信王忠嗣状告他造反,反而相信他状告王忠嗣造反……昔日掌握大唐半数兵马的四镇节度使都落到了残废才能保住一条小命的下场,出头鸟这么惨,剩下那些观望之人自然不敢再出头了。
如今各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谁能保证自己向皇帝揭发他造反之后不会成为第二个被罢官免职还落了个残疾的王忠嗣?
安禄山一想,心中被李长安气出来的那股堵塞之气都顺了下去。
他真得谢谢李隆基啊,倘若不是李隆基亲自出手料理了对大唐忠心耿耿的王忠嗣,替他杀鸡儆猴,他如今行事也不能如此顺利。
“放心吧,这个寿安公主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看到王忠嗣的下场之后都知道兔死狐悲。”安禄山眯了眯眼睛。
“她若是想要揭发我,在长安城的时候早就揭发了,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到边关来。”
安庆绪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为了来找阿爷谋反的证据,那这个寿安公主为何要到朔方去?”
安禄山又沉下了脸,冷冷道:“说不准是想代替王忠嗣看着咱们。”
“就凭她?”安庆绪笑了,“她莫非以为阿爷忌惮王忠嗣就代表阿爷好欺负不成?”
安禄山表情也松了松,面上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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