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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二更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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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州此地已经靠近湘州, 越是往南,帮会势力越是复杂。原本卫玉还只是耳闻,现在看来并非虚言。

这些金龙帮的人竟敢公然追杀公差,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小侯爷罗醉也是有战功的, 武功自然高强,非同一般。

卫玉看他胸有成竹的迈步向前,本来以为他要大显身手,谁知只见罗醉身形一晃,竟是奇快无比。

风雪中如一道紫色烟影,一闪到了那为首的金龙帮众跟前,单手一探,便扣住了对方的喉头。

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脚都没挪一步, 就已经被人扣住了命门, 刹那间原本就白的脸色越发惨然。

其他人猝不及防,一阵慌乱。最初的骚动过后, 有人叫道:“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快放了我们执事!”

罗醉一抬左手,令众人噤声, 小侯爷冷然喝道:“给我听好了, 你们面前的是朝廷特使,御史台的巡检卫大人!不是你们宜州那些没能耐的小官儿, 所以,你们要是有什么冤屈只管向卫巡检说, 要杀这个人,也须经过卫巡检的同意!”

金龙帮的人呆若木鸡,有的看向卫玉,有的看向罗醉。

有人低低道:“什么?那是钦差巡检?年纪轻轻, 长的又这样……骗人的吧?”

罗醉听见分明,冷笑了声:“我没必要跟你们说谎,你们但凡有耳朵的自然该听说了顺德府的那场武林胜会,卫巡检才从那里经过,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要是真不知道,那我也不用都同你们费口舌了……”他的手上一紧,手底那执事疼的叫了起来,小侯爷道:“我可不管你们是金龙帮还是金蛇帮,谁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以刺杀朝廷钦差的罪名先把这个人杀了,自然再要你们的好看!对了卫巡检,刺杀钦差可以诛九族吧?”

卫玉吁了口气:“小侯爷所说不差。”

罗醉大笑道:“好得很,现在开始你们众位就可以开始数了,每个人家里有多少人口拿来祭刀的?”

从罗醉露面,他总是笑嘻嘻的。仿佛是个极好相处没有脾气的人。

也只有卫玉这样知道他底细的,才会在暗中提防,知道他不是表面看来如此简单。

但卫玉望着此刻眉眼睥睨的罗醉,却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位小侯爷。

那金龙帮的执事哑声叫道:“有话好好说,凡事都可以商议……”

就在僵持之中,路上却又有一队人马赶来。

这次来的是宜州的公差,远远地叫嚷道:“稍安勿躁!不要动手!知县老爷有命……叫把人带回去!”

小侯爷闻言,把手上那执事往后一推,笑道:“来的真真及时。还好没叫我多造杀孽。”

宜州县衙。

李知县得知了京师来的卫巡检打此经过,又是惶恐,又有些惊喜。

他手头这一件棘手的案子,无法处置,见了卫玉就仿佛久旱逢甘霖,天降救星一样。

急忙跑出县衙迎接,先看到小侯爷在马上,他见小侯爷贵气风流,正欲行礼,一转眼又见卫玉下车,更是气度不凡。

李知县呆立原地,左顾右盼,竟不知哪个是巡检。

小侯爷看了出来,笑道:“那个看着矮一些的才是卫巡检。”

卫玉瞥向他,小侯爷笑意加深:“哟,我说错话了?”

李知县却赶紧扑过来,深深地鞠躬作揖:“卫巡检,有失远迎了!”

一边陪着卫玉向内,李知县来不及询问罗醉是何人,只顾同卫玉道:“先前差人回来说巡检驾临,下官兀自不信,可喜果真是大人!”

卫玉抬手制止,只问道:“李大人,方才河岸边看到有几个自称金龙帮的在追杀一名差人,不知何故?”

李知县脸色发黑,先叹了口气,又道:“真是家丑不可外扬,只是也顾不得了!”

三天前,宜州县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惨案。

死者是住在南城的船工王绔的家人,一大一小,大的是王绔之妻,被先奸后杀,小的是他已经五岁的儿子,被砍伤了脖颈,惨不忍睹。

而在案发当夜,王绔人在码头歇息,并不在家。

有邻居的目睹,县衙的差役廖羽曾经偷偷地跑到了王家……而后又慌里慌张从王家逃走,连房门都忘了关。

邻居觉着异样,大胆过来看了眼,才发现那朱氏赤身死在了地上,而王家的小儿倒在墙根,头上蒙着一件衣裳。

报官之后,李知县即刻命人传廖羽。

那天本来是廖羽当差,但他并没有出现,两个衙差去往他家里,敲了半天门,廖羽才开门,他面无人色,询问他们有何事,衙差们那时候还不信廖羽犯案,只说知县传他问话,叫速去。

廖衙差便说回去加件衣裳,两个差役在门外等了半晌,不见人出来,跑进去后才发现他已经从后门逃走了。

公差回去禀告李知县,听完嫌疑人自行逃了,李知县震怒,立刻下令缉拿。

然而王绔乃是金龙帮的人,这金龙帮作为县内第一大帮派,势力极大。

听说自己帮众家里出了如此惨事,他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尤其嫌疑人竟然还是公差,这更是炸了锅了。

因廖羽逃走,金龙帮就自发的四处通缉追杀。

廖羽东奔西逃,狼狈地躲了两日,今天总算是被发现了,若不是卫玉来的及时,只怕他会被愤怒的金龙帮众砍成肉泥。

听李知县把案情来龙去脉讲完,卫玉思忖:“这么说他并没有招供?”

知县道:“本来是想传他过堂问个清楚,但他竟然逃走了……要不是心虚畏罪,怎么会潜逃不归。”

卫玉道:“有这么多人想要杀了他,若县衙也无法保全,他不敢冒头也是人之常情。”

李知县看向她:“难道大人觉着他是无辜的?”

卫玉回答:“是否无辜,也要等问过了才知道,仓促定案却不可取。”

可惜那廖羽之前受伤过重此刻仍没有醒来,所以竟无法再问口供。

卫玉稍微忖度,还是得先看看受害者的尸首。

小侯爷一直跟在卫玉左右,盯着她一举一动,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见她要去看尸首,罗醉问:“卫巡检经常做这些事?”

卫玉回答:“并非如此,京城内自有仵作。”

罗醉道:“我看卫巡检倒像是个老手……真是不可貌相。”

那两具尸首已经被带到了县衙内,就在偏院。

李知县领着到了门口,看她相貌清秀矜贵,便又提醒:“样子着实不好看……别冲撞了卫巡检。”

卫玉只一摆手,进内,却见那女子身上披着白布,小儿就在她的旁边,一大一小,蒙头盖脸。

虽还没见到本来面目,只看这个阵仗,便叫人打脚底透出一股寒意。

卫玉走到近前,掀开白布细看。

却见那妇人脸上青肿,却难掩秀丽容貌,身上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伤痕,让人大吃一惊。

而细看之下,她的致命伤则是胸口一道深深划痕,几乎可见心肺。

小侯爷虽然也算是上过沙场经历生死的,可亲眼目睹这样死尸,不由皱眉。

卫玉则开始想念蒋攸安,后悔这趟离京没有把他要来……

好不容易查看过妇人,又去看那小儿,望着那孩子几无血色的脸,这次卫玉也看不下去了。

罗醉端详她:“卫巡检也有不忍的时候。”

卫玉揉着额头,觉着头疼。

罗醉无声一叹,自己掀开白布,看了会儿,说道:“这孩子身上没有什么别的伤,只有一道致命,是在颈间,好深,咦……”

卫玉听他语气疑惑,问道:“怎么了。”

罗醉道:“这伤口有点奇怪,通常刀伤的切入口要深一些……这孩子的伤口……”他外头打量小儿颈间,“倒好像是从下到上……你看他脸颊处被扫了一道。”

卫玉忍着不适转头看去,若有所思。

亲自查验过尸首,退了出来,李知县着实佩服,陪着回到前堂,卫玉喝了口热茶,叫把所有卷宗拿来查看,一刻钟后,传王绔上堂。

苦主王绔被带上堂来,满面愤怒。

他当然已经听说了廖羽被朝廷所派的卫巡检护住带回了县衙的事。

王绔咬牙切齿,抬头怒视堂上的卫玉。

李知县见状,生恐卫玉不悦,便呵斥:“王绔,卫巡检有话要问,你如实回答。”

王绔却不依不饶地叫道:“什么卫巡检,哪里来的大官儿?这案子都已经明白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赶紧把那罪犯砍杀了,还问什么?”

李知县道:“住口!好好说话!”他又对卫玉说:“卫巡检,无知小民不知规矩,休要怪他。”

卫玉不以为然,看向王绔:“我来问你,你可亲眼见到廖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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