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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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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

先到的巡差已经守住门口, 里间,几个嬷嬷跟掌事的人站在一处,神色焦虑不安。

其中苏嬷嬷更是满面忧愁, 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听到有人低声道:“那是谁?”

苏嬷嬷本没在意, 直到另一人道:“是前儿来闹的那位……”苏嬷嬷急抬头, 却见从门口处,几个步兵衙门的巡差簇拥着一个身着月白常服的美貌公子走了进来,她整个人出现的刹那, 就好像一道月光降落, 引得众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来的人自然正是卫玉。

苏嬷嬷的心却更加紧张,想到白日才应允了卫玉的话,此刻简直无言以对, 不知要往哪里逃遁才好。

卫玉淡淡地扫了眼在场众人, 一眼先看见了苏嬷嬷。

同时她也发现了苏嬷嬷那不敢面对的神情。

之前询问兵马司巡差, 出事的是哪一个,这些人语焉不详。

卫玉本来要回东宫,但心思不宁, 竟还是亲自过来看一趟的好。

而望见苏嬷嬷的瞬间, 那种本来若隐若现的不祥之感仿佛在瞬间变成了一块冰冷坚硬的石块,狠狠砸在了她的脸上心头。

只不过心里虽然骤起波澜, 卫玉的面上却一如既往是淡淡的, 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甚至回头吩咐阿芒道:“在外头等着, 叫你再进来。”

阿芒痛快地答应了声。他没那么多心思,卫玉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卫玉目不斜视往前走,有几个差役不认得她,正要拦住, 步兵衙门的人急忙上来解释劝阻。

走到楼梯口,卫玉正欲拾级而上,转头对巡差吩咐了几句,旋即把袍摆一甩,快步而上。

二楼的廊中,三三两两立着好些人,有的在房门口探头探脑,有的在外面窃窃低语。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其中一间房。

卫玉抬眸屏息,缓步向前走去。

而在她身后,苏嬷嬷跟着一名巡差也急急忙忙地上来了,苏嬷嬷看着卫玉,想叫她一声,又打住,面露为难不忍之色。

此刻廊下众人见又有差役上来,纷纷避让,卫玉来至案发的房间前,见房门虚掩,有浓烈的酒气传了出来。

她上前一步,被那股酒气跟脂粉气熏得难受,卫玉掩了掩鼻子,迈步进门。

地上狼藉一片,撒落着好些东西,残破的衣物,打碎的杯盏,香炉,绢花等等……

卫玉屏息向内,目光转动,看见地上一只光裸精致的脚。

无瑕,雪白,所以显得脚踝处的淤青越发醒目。

眼睛像是被什么刺中似的,卫玉身不由己地向上看去,当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小腿,她看到青紫满布血还未曾干涸的膝头。

然后再向上……

卫玉捂住嘴,站立不稳。

这会儿身后脚步声响,有个声音嚷道:“怎么回事,谁叫你们随便放人进来的?”

另一个人似乎在解释,那人满不在乎地:“我管他是……这是命案,自然是顺天府衙门接管。难道你们步兵衙门不懂这个道理?”

他们来的极快,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门口,粗鲁地把门一推,大步走了进来。

卫玉眼神一变,头也不回地喝道:“出去!”

那人刚刚进门,才要向内闯,猛地听了这句,本能地停下了步子。

他站在原地盯着卫玉,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什么人?我乃顺天府捕头丁羿,这里由顺天府接手了,无关人等还请退避。”

丁羿说着,仍往前来。

眼见要走到卫玉身旁,快要看见了里头的情形,不料卫玉抬手,直直地挡住了丁捕头。

“我说,”卫玉寒声道,“出去。”

丁羿嘶了声,转头怒视向卫玉:“就算是东宫的人,你也太过分了,难道东宫殿下就能干扰顺天府办案了吗?”

卫玉道:“你别看错了,我乃御史台巡检使卫玉,天下十三道二百六十州府所有一应的案件,我皆有权接管。”

丁羿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整个人一愣。

卫玉转头对上他的目光,道:“现在这案子由御史台接手,丁捕头,你是想跟我争?”

丁羿的喉头动了动,目光向内瞥了眼:“这又不是什么狗抢骨头,我也当然不敢跟御史台争什么东西。”他轻轻地哼了声:“早就听说东宫的小卫学士大名,不料真真是长袖善舞的,连一个官妓的死,你也有兴趣?或者她是你的……”

到底有些分寸,最后一句他没敢说出来。

而面对丁羿夹枪带棒仿佛挑衅的话,卫玉只淡淡地说道:“你不服?”

丁捕头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您小卫学士是什么身份,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又是御史台的要人,我哪里敢不服……”

“你服就行,”卫玉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现在请丁捕头离开,我这儿不须打扰。”

丁羿嘴巴微张,像是被人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蛋。他当然不服,甚至满肚子的焦急跟恼怒,但是面对着沉静如水的卫玉,他竟不敢放肆。

“哼……”丁捕头只能扔下一个毫无力度的冷哼,咬牙切齿转头出门。

门外站着的是跟着丁羿来的顺天府的人,另外就是步兵衙门的差役,先前见丁羿匆匆赶来,他们还提醒过卫玉在此,叫他不要冲撞,丁羿却不知哪里来的胆气,反而把他们骂了一顿。

如今步兵衙门的巡差见他在卫玉跟前撞了一头灰,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丁捕头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自己的属下,恨恨说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小卫学士说了,这是御史台的案子,不必我们插手……什么时候御史台大发慈悲,把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案子也一并都接了去,我们就都清闲了!”

卫玉并没有理会丁羿的无能狂怒,在最初的惊悸过甚后,她缓过神来。

先是把室内尽量快而细致地打量过一遍,她看到地上扔着明显被撕破了的衣衫,看样子正是林枕纱所穿。

卫玉俯身,本来想拿起那衣衫,至少先给林枕纱遮一遮。

林枕纱头发散乱,赤身裸体。

她浑身上下湿淋淋地,好像被泼了水,但酒气浓烈,故而应该是酒。

在酒水的浸润下,伤口处流出的血殷开,就好像她身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花。

那些残忍的痕迹在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胴体上,格外触目惊心。

被摧残最甚的却是私.处,双乳之上血肉模糊,身下浸着血。

她一动不动地跌卧在哪里,原本美丽的脸被散乱的头发遮住大半,头发也是湿淋淋的,不知是酒,水,汗,或者是泪,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一具被人从水底捞出来的鲛人,那些绽放血花的伤痕,则该是生生拔掉鳞片留下的。

难以想象她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或者跟那些羞辱跟折磨比起来,死,是最好的解脱吧。

卫玉几乎不能直视。

方才卫玉怒喝丁羿出去,便是不能让那些人再看见林枕纱如此惨烈的样子。

但是手才握住那衣衫,便看见那衣衫上的血迹跟一些不明不白的污渍。

卫玉手一松,那些破烂的衣裙重又落在地上。

卫玉闭了闭双眼,回头,却见是步兵衙门的差役跟苏嬷嬷站在门口,也小心翼翼不敢入内。

“去拿一件干净衫子来。”她沉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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