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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香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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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本来被绑在柱子上的少年忽然动了。

细微的“啪啪”声响,是没被解开的绳子被生生地挣断。

在秋日的冷风中几乎被冻僵的手向前,一把揽住卫玉的腰,右手却在她肩后虚空一握。

卫玉只觉着脑后似乎有一丝冷风,她自然看不到,在生死立见的霎时,宿九曜稳稳地将邹彦扔过来的那把刀捏在了掌中。

少年被血迷住的双眼睁开,眼底掠过的寒意比秋风更冷。

手心吐劲,把卫玉往身后一拨,宿九曜一步向前。

他手中握着的是刀刃,但在他挺身而前之时,他整个人仿佛变作了无坚不摧的利刃。

两个原本要处置飞廉的胡翔的亲信猝不及防,只觉着一股劲风扑面,慑人胆寒,顿时双双向后跌飞出去。

远处的胡翔本坐在抬椅上,见状大叫了声:“来人!”嘶声惨叫,整个人欲向后退。

宿九曜却并没冲着他,掌中的利刃寒光闪烁,径直向前劈了出去,竟是向着那冲过来的邹彦。

邹彦原先是掠向此处的,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宿九曜竟会反击。

被绑在柱子上过了一天一夜,血流的几乎半干,又加夜来的寒风霜露,如此折磨,他不死就已经是强悍了,哪里竟还能动手。

但事实是宿九曜不仅能动手,而且依旧是势不可挡。

邹彦低估对手宿九曜在先,见状魂惊胆怯,望着小九爷浴血煞神一般冲自己而来,还未交手,便仿佛被那股无形的威煞冲的整个人瑟缩起来。

邹彦不想闪躲,毕竟他已经人在绝路,不如拼死一搏。

但求生的本能仍是让他向着旁边急速闪身退却,竟不敢跟宿九曜相碰。

然而他虽想逃,小九爷却哪里能放过,掌中的刀刃犹如一道闪电斜飞出去,只听一声闷哼,邹彦的肩头已经挂彩,一溜血花飞溅出来。

这功夫武万里已经冲了过来,挥刀直逼邹彦而去。他心恨对方竟要取宿九曜性命,是以招招不留情。

邹彦的武功其实在他之上,奈何先被小九爷的威煞所压,负伤在前,气势已失,再无战意。

两人交手之时,宿九曜垂手站在原地,目光转动,看向不远处的胡翔。

胡翔正声嘶力竭地招呼了亲信们过来护卫,可就算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胡副将依旧能感觉到小九爷在外头对他虎视眈眈,好像被猛兽的目光盯着,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噩梦重演般,被宿九曜折断的腿钻心般疼了起来,眼睛、身上,无一处不疼,胡翔几乎晕厥。

偏偏护着他的那些士兵也都知道小九爷的手段,起先以为宿九曜必死,故而才敢狗仗人势,如今看到他煞神般站在跟前,他们哪里还敢造次,虽作势围在胡翔身边,但个个双股战战,随时准备着见势不妙就脚底抹油快快逃走。

偏偏见宿九曜往前一步,头前两个人吓的急忙退后数步,其他人受惊的虫儿般蠢蠢骚动,眼见就要扔下胡翔,树倒猢狲散。

还好此时黄士铎带人赶到跟前,左顾右盼,黄总镇喝道:“宿九!”

宿九曜置若罔闻,黄士铎喝道:“怎么,你莫非还想公然动手犯上,休要冥顽不灵!不然老夫可不会再容情了!”

这会儿武万里已经将邹彦止住,闻声回头叫:“小九!”

宿九曜仍是死死盯着胡翔,复踏前一步。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个声音轻轻响起:“无须你动手,他已死定了。”

这一句话甚至带着几分柔和,但却比千军万马还管用。

宿九曜一顿,双眸缓缓低垂。

一滴血顺着他的眉峰跌落,宿九曜听到身后脚步声靠近,但他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卫玉走到他身后之时,小九爷身形一晃,向后倒下。

卫玉急忙张开双手,竟是凑巧地抱了个满怀。

她垂首看向怀中双眸闭起的少年,看着他过于瘦削的脸,以及那虽被鲜血濡染却掩不住的秀丽的五官,五味杂陈。

黄总镇则松了口气。

他看向被武万里制住的邹彦,又看向吓得尿了裤子的胡翔,正不知要先从何下手,卫玉吩咐道:“总镇,劳烦快传军医来给他料理伤势。”

黄士铎微怔,尚未反应。

卫玉抬眸,看似温和,依稀却多了几分冷然:“黄总镇,宿九曜的命若有碍,今日的事情怕不能善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当面威胁黄士铎。

黄总镇毕竟是长怀县说一不二的人物,一军主将,此刻有些挂不住老脸。

但对上卫玉淡漠的眼神,他的心头凛然,竟道:“快把宿九带到营帐,命人好生照看。”

飞廉早已经扑过来,慌手慌脚地从腰间摘下葫芦:“这里是老师父叫我带上的苏合香酒,要热了喝最有效。”

军医带人好生护送宿九曜进了营帐。

胡翔受了惊外加伤重不能支撑,本欲离开,可见宿九曜晕厥,他便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因苟延残喘地说道:“总镇,这宿九曜狼子野心,无法无天,留下必定是个祸患,不如速速……杀之……”

黄士铎漠然看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邹彦,欲言又止,最后只望卫玉:“卫巡按,此人当真是西狄的细作?”

卫玉道:“老将军还有何疑心,若他不是,又为何做贼心虚而逃,且要对宿九曜下手?”

原来先前卫玉跟黄士铎做戏,她在台上说的那几句的确是西狄话。

那几句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不信可看看你的左右,身后各处,你已经被围住,插翅难逃。”

关内懂西狄话的少之又少,就算懂,也不会心虚到即刻逃走。

只有邹彦,在听见卫玉的话之时,立刻做出了反应。

黄士铎嘿然无语。

这邹彦是他帐内的参将,竟然是西狄的探子,这……

谁知卫玉道:“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

黄士铎愕然:“卫巡按指的是?”

卫玉道:“这邹彦是一个人潜伏在关内,亦或者还有同谋或者、上峰之类,尚未可知。”

黄总镇眉峰震动:“这……”脸色难看,竟不知如何搭话。

邹彦被绑了双臂,听到这里,就盯向卫玉:“你到底是何人?”

卫玉道:“我先前已经说了,你难道没听见?呵,你倒也不用打听我是何人,我只问你,你在关内的同谋是谁?”

邹彦皱皱眉,冷笑了声。

卫玉扬眉道:“那好,我再问你,你方才为何命不顾地要冲宿九曜下手?”

邹彦的眼珠动了动,仍是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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