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的最后一天(1 / 2)
高千穗玉江到达战场的时候,比水流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他很早之前就失去了心脏,全靠异能支撑生命,在因为战斗耗尽了一切之后,那副格外虚弱的身体就成了最后的痕迹。
天空中适时的下起了雨。
“我十年前遇见你的时候,”比水流的声音微弱的接近叹息:“你说不要畏惧变化,有的事情你不去做,就永远不会知道结果如何。”
“但十年之后,你却也变成了这幅踌躇不前的样子。”
玉江倒是不介意他的失望,撇了撇满不在乎的说:“碰上这种事情,我觉得先做个风险评估比较好。”
“你解放了石板,解放了一切,那后续呢?”
“秩序崩塌之后的社会混乱怎么办,虽说事物必然是进化的,但进化是弱肉强食的,这个过程中,会诞生无数个为了构建、探索、补充新的社会秩序的人,他们也许会背负痛苦,也许会付出生命——”
“在我看来,你是有理想的懦夫,需要兢兢业业为了你的激进收拾烂摊子的人,才是创建新世界的领袖。”
比水流同样不怎么在意她的指责。
“我本来也没想过成神。”
“石板出现的时候,人类就该进化了,既然如你所说,黄金之王凭什么单方面决定封印它?”
“这还用问吗,”作为一个唯结果论者,玉江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最强啊。”
此时比水流看着她的眼神除了失望还有浓重的悲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想到你,我就会觉得温暖,但是现在,居然有些冷了。”
高千穗玉江直接就被气笑了:“你是个小学生吗,我跟你意见不一样就要和我绝交?”
“还是因为你觉得我站了黄金之王的阵营,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瘦弱的绿发男人最后冲她眨了眨眼睛,彻底停止了呼吸。
东京户籍科的卫队一直在外围维护战场,灰王似乎被赤王怼成了重伤,她走进御柱塔下层的石板之间时,白银之王威兹曼似乎正准备以毁掉自己王剑的方式彻底毁掉石板。
“这块石板的出现是个意外,也该给它一个终结了。”
高千穗玉江站在高处的台阶上恰到好处插入了这场谈话:“存在即是合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意外,说不定这正好就是进化的契机呢?”
盯着伊佐那社这个壳子的白银之王看起来柔软又纯良,他好脾气的笑了笑,感叹道:“你果然是让比水流惦记的人呢,你们的理念非常的接近。”
“可算了吧。”
那高挑的女人敛了敛袖子,“刚才在外面,他还觉得我的理念和你们一样,就为这,都要死了还要强撑着力气和我正式绝交呢……”
虽然战斗时她全程都没有出现过,但此时却并没有人反驳她提出的意见,今天傍晚,黄金氏族是特意确定了她会留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才正式发起行动的,这很明显说明了一件事情。
——黄金之王希望她能在这次漩涡中置身事外。
再换句话说,在无法继续决定把控时代走向的情况下,黄金之王选择让千岁做那个负责帮所有人兜底的人。
威兹曼选择尊重老友的选怎,也决定相信老友所信任的人,所以他放弃了那个同归于尽彻底毁掉石板的计划。
高千穗站在这块石板前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可能纯粹是闲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兢兢业业不眠不休,一旦发现所有东西都变得唾手可得时,她反而就没了劳心劳力的兴趣。
御柱塔附近的人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等她最后晃出门的时候,只剩青之王宗像礼司在还门外静静的仰望着星空。
戴着眼镜的男人突然开口问说:“压制石板的难度太大了,你……是想让我去死吗?”
“不要说的好像这件事致死你就不会去做了一样。”
玉江开玩笑似的摆了摆手,“不过也没那么复杂,毕竟你不需要变成安慰御家的样子,全力压制它的全部。”
“你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拦不住的部分就让他溢出来好了,积少总能成多,让世界慢慢适应这个玩意儿也挺好。”
宗像想象了一下满世界的异能者是个什么糟心的情况,心累的推了推眼镜:“这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户籍科以后怕是要忙死了。”
“忙不过来你可以选择给我写信,”千岁老师突然恶趣味慢慢的笑了出来:“就像你之前因为看不惯权外者,看不惯周防尊,甚至于看不过我瞎用修辞写下的那些抱怨一样——我保证会当个合格的树洞。”
宗像礼司理都没理她,面色严峻的离开了。
高千穗玉江双手抱臂的在大马路上乱晃,石板的力量发散说慢不慢,说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区区几个小时的松懈而已,她就觉得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某种活跃的能量气息。
她就这么一边感受一边慢慢走,没几步就在第二街区的路口遇到了打扮的跟小混混一样的吠舞罗。
吠舞罗——她想着棉花糖发的那封分手邮件,用词真是又嗲又渣,还充斥对另一个人的爱慕,她要是被分手的那个当事人,怕是钻进电话里顺着电磁波爬过来掐死发信人才能解气!
但不论这封分手邮件写的多糟心,她毕竟是个决定终生出家的人,现在在赶上去解释,倒像是想要挽回什么,还不如就让周防尊觉得她脑袋被驴踢了算了。
和她分手,约等于逃脱苦海呢。
想到这里,她干脆的避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想等这些人离开后再回去。
正转头准备抄小路呢,抬脚踩就某个十分接近人类小腿的部位,她回头一看,黑灯瞎火中一点橘红色的火光,那人稍稍抬起头来,连眼睛都是红色的。
汗津津的赤王叼着根烧掉了大阪的烟,懒洋洋的看着她。
他半个小时之前刚和和迦具都玄示同期的灰王硬怼了一架,使用力量太过精神世界必然一片荒芜,又没有人帮忙疏通力量,烦躁感挥之不去,却又不想让人担心(或者单纯觉得出云叨叨的烦人,八田很聒噪),所以选了个小巷子图清净。
周防尊碾灭只剩一点的烟火,看着逆光的人影,说:“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哦,”玉江似有所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不知不觉都过了几百年了呢。”
周防尊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说:“看起来变化不大,不过你现在不需要共感了吧?”
玉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问起了他:“在你的感官世界里,现在的我像什么?”
周防尊:“你当我是你吗,看人没个人样,还非得给想个意象出来?”
红发的男人又掏出一根烟来刁在嘴边,想了想后,懒洋洋的用气声说道:“作为对你那个‘火锅’形容的回报,你现在感觉起来像哥斯拉。”
啊,就算是被分手了,嘴也没必要这么毒吧?
她这颜值还有人黑,那得多丧良心?
结果这人猛地站了起来,做了个旱地拔葱似的要把她直接揽住抗走的动作,却在最后轻飘飘的收住了所有力气,大义凛然的一脑袋磕在了她的肩膀上。
砸的人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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