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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太后的三重意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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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出那枚香囊之后,荣安却再不见过来,皇城也再无消息传来。

蒋太后与白玉心皆说,多半是朝廷有什么紧要事,皇帝一时脱不开身,要孟嫣别放在心上。

孟嫣却心如止水,春泽斋中波澜不起。

上一世的情仇于她早已如过往云烟,那些爱恨她也都放下了,死死抱着过去的伤痛不放,最终也不过是苦了自己。

送那枚香囊,多少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也是托物明志,婉转着告诉陆昊之,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

至于她和陆昊之,日后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诚如蒋太后那日对她的告诫,世间凡事恰好即可,过于强求极致,反倒害人害己。

如此忙碌数日,赏花宴也总算筹备妥当。

这日午后,孟嫣歇了午觉起来,往寿安书院去给太后请安,便将宴席布置事宜同太后讲了一遍。

待她说毕,蒋太后低头抿了一口香片,不置可否,只笑道,“说了这半日,口干了吧?才沏的茉莉香片,尝一尝。”

在太后身边久了,孟嫣熟知她的脾气,说什么事之前必要先讲几句日常闲话,便也微微一笑,端起一旁放着的汝窑莲花托底茶碗轻抿了一口,果然清香沁人。

但听蒋太后问道,“嫣丫头,这段日子可是累着了?”

孟嫣连忙笑回,“虽是忙碌了些,倒也不算什么。”

蒋太后听着,面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点头微笑,又问,“那你可知,哀家为何定要办这场赏花宴?”

孟嫣没料到太后竟有此问,不由一阵缄默。

这件事,她先前夜间灯下针线之时也曾想过,如今朝廷正逢多事之秋,西南战事胶着,山陕蝗灾未平,如今疫情又渐渐起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太后娘娘却要办赏花宴,未免不合时宜。

然则,蒋太后追随先帝多年,身为世家大族之女却能在先帝举事时,亲自为一线将士洗衣做饭,这段甘于隐忍的功夫,让孟嫣钦佩不已。先帝曾亲口赞誉太后,端康淑惠,极识大体。如此心性的女子,又怎会忽然不顾局势,贪图享乐起来?太后此举,必有深意。

蒋太后也不追问,含笑饮茶,任她自己去想。

过得片时,孟嫣方才慢慢开口,斟酌着说道,“太后娘娘,恕臣妾僭越了。臣妾以为,娘娘这赏花宴意在安抚人心。”

蒋太后眸光微亮,浅浅一笑,“说下去。”

话已出口,孟嫣便也放下了顾忌,说道,“如今时局不稳,除了战事与蝗灾,京中疫情亦有越燃越烈之势。臣妾甚而听闻,京郊已有阖家染病而亡的情形。如此情形,朝中那些王公大臣未免不人心惶惶。娘娘此时布置宴席,是向所有人宣召,皇上是真龙天子,得上苍庇佑,必能率领大伙安度难关。这些话,自是不好同那些朝臣说的,做给这些王公贵眷们看,也是一般。”

蒋太后点了点头,“还有呢?”

孟嫣瞧着太后面色和顺,忖度着自己当没有说错话,遂继续说道,“此为其一,其二……臣妾冒昧,娘娘是否想借此次宴席,要这些世家豪门出银子?”

眼前局面,上辈子也是有过的。

先帝创立大周基业,用了许多家族,至如今这些人家也都成了气候,势力盘根错节,大半的田地税负皆分散在他们手中。陆昊之登基称帝之后,依然颇多掣肘。前头因着诛杀摄政王,后头西南又起了战火,为安抚起见依然动不得他们。可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撞上了疫情灾情,国库空虚,陆昊之曾在朝上问及诸大臣如何处置。这些人不是装聋作哑,便是哭穷,再不就是出些搜刮民财的馊主意。

孟嫣可是记得分明,那时候陆昊之每每从朝堂上下来,便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后宫不得干政,她也从来不问朝廷上的事,只是尽力的体贴伺候,并不知这一关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只是依稀听闻,此事颇得太后娘娘斡旋之力,梁成碧的母家亦也出力不小。也正因如此,上辈子的梁成碧虽不得陆昊之的喜欢,皇贵妃的位子却坐的牢牢的。

今生又到了这个时候,蒋太后嘱咐她置办赏花宴,她心底便隐隐猜到了些许,但此事过于敏感,太后不说,她便也装作懵懂不知。

在这些上位者眼中,展露在外的灵巧心思,未必是什么好事。

蒋太后听了她的话,顿时哈哈一笑,颔首连声道,“不愧是嫣丫头,哀家没有白疼你,就是懂老婆子的心思。不错不错,咱们娘两个到了那天可要好好配合,一起打秋风去!那些个世家,这么多年都吃肥了,一个个手里土地庄园无数,又养着那么多壮丁奴仆。国家有难,倒装聋作哑起来!哀家这两年是力不从心了,不然啊一定挨个上门揪他们的胡须子去!”

孟嫣见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不由微微一笑,一双手却自膝上慢慢滑了下去,“太后娘娘正当春秋鼎盛之年,如何就力不从心了?只是社稷危困,臣妾不能出力,实在心中有愧。”

蒋太后渐渐敛了大笑,看着她唇角微弯,“快不要说这个话,你兄长如今正在边疆为国杀敌。你能在后宫,伺候哀家这老太婆,已是你孟家尽力了。”

一话未了,蒋太后却又问道,“丫头,这第三则是什么?”

孟嫣不觉睁大了眼睛,除此两者之外,太后娘娘竟还有深意?

琢磨了半日,她也没想明白,只得老实摇头,“回太后娘娘,臣妾愚钝,想不出来。”

蒋太后微笑道,“想不出来,那就回去慢慢想。若是实在想不出来,待赏花宴散了,哀家亲口告诉你。”说着,便端起了茶碗。

孟嫣见状,只得起身告退。

待她去后,藏秀过来吩咐小宫女收拾茶碗果盘,向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这是竭力栽培贵妃娘娘呢。”

蒋太后唇角微扬,淡淡说道,“她是皇帝看中的人,哀家也确实喜欢她。回宫这段日子,哀家冷眼看着,她是比照先前沉稳多了,不再莽撞燥进,凡事也会多想想了,更不会满脑子只有皇帝。然则,眼下她若要戴凤冠,那还缺了些火候。”话至此处,她却长长叹息了一声,“她不比王氏,王氏贤德,是难得一见的贤后,可那也全是因着她同皇帝没有半点情分。嫣儿为皇帝所钟情,昊儿得了她,才真正是快活了。然则愈是如此,许多事才愈发难办。这世上的事啊,不是短了这一头就是欠了那一头,总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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