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赖皮的皇帝(1 / 2)
啊?
喇叭花香囊?
荣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可是记得分明,贵妃娘娘说的可是宝相花香囊啊。
再说了,这宫中嫔妃们做绣活,从来都是选寓意吉祥如意的好花样来绣,贵妃娘娘怎会无端端的绣个喇叭花送皇上?
这花的品格低了些不说,意头也不算好。
荣安心里琢磨着,禁不住抬头偷偷看了过去。
主子相托的物件儿,当奴才的自是不能擅自打开偷瞧,故此荣安虽带了一路,却并不知晓那香囊到底怎么个样式。
但见皇帝手中一枚竹叶青香囊,底下坠着藏蓝色流苏,配色倒是沉稳贵重,极其合乎皇上的身份。
只见那香囊上绣了一朵摊开来的蓝色大花,花瓣硕大,看起来似乎……还真是喇叭花……
荣安有些诧异,他才这点年纪就耳背了吗?硬生生把喇叭花错听成了宝相花?
这俩词儿也挨不上啊……
陆昊之握着那枚香囊,喜不自胜,如获至宝。
为藏拙之故,嫣儿向来懒动针线,如今肯为他做香囊,这意思是不是说……她不再生他的气了?
想到此处,陆昊之忽而兴奋起来,问道,“贵妃娘娘打算几时回宫?”
荣安一呆,瞅着皇上那张喜悦的脸,小心的回道,“皇上,娘娘没说要回宫啊。”
这话,仿佛一桶冷水,直直的浇到了陆昊之头上。
“她还是不肯回来么……”
眼看着皇上变成了一只被霜打蔫儿了的茄子,荣安连忙劝慰,“皇上,太后娘娘这两日正筹备赏花宴那,贵妃娘娘几乎忙的脚不沾地,一丝儿空闲也没。贵妃娘娘便是想回来,也挪不开身子呀。她若走了,岂不就剩太后娘娘孤零零一个了?”
陆昊之轻轻哼了一声,“她不回来,朕在宫里也是孤零零一个人。”
荣安听着,禁不住腹诽,您可是有三宫六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真像个三岁的娃娃一般赖皮。
正当此时,外头守门的太监小唐进来通报,“皇上,梁妃娘娘求见。”
“不见。”
陆昊之此刻正满心想着孟嫣的事,全没心思见旁的嫔妃。
小唐却道,“皇上,梁妃娘娘说有要事禀告。”
“要事?她能有什么要事!”
陆昊之冷哼了一声,正欲斥责,忽想起这两日朝堂上梁本务为首的那班子人似是安分的很,派到他们府中的探子也没传回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不由长眉微拧,颔首道,“那便传她进来。”
小唐应声出去,陆昊之便将那香囊搁在了书案之上。
片时,只见梁成碧穿着一领金枝绿叶百蝶穿花盖地裙,袅袅娜娜的进来了。身后跟着她的大宫女春晴,春晴提着一方红木提梁食盒。
梁成碧走上前来,拜见了皇帝。
陆昊之扫了春晴一眼,心中便已知局,淡淡命起。
梁成碧笑盈盈道,“臣妾见近来盛夏酷暑,燥热难当,又听闻皇上政务繁忙,夙兴夜寐,恐龙体有损,故而亲自下厨熬了些莲心百合汤敬献与皇上。”
她心中清楚,陆昊之其实压根就不待见她,但谁叫孟嫣不在呢?这么大一个空子,她不钻都难受。
即便日后孟嫣又重返皇城,想起这一出也得膈应几天。
只要想起来孟嫣那张拈酸吃醋的脸,梁成碧便觉着痛快!
陆昊之早在看见春晴手中的食盒时,就已猜着了,不置可否,只道了一句,“这便是你的要紧事?”
梁成碧微笑回道,“皇上乃万乘之尊,皇上的事自然是头等大事,是后宫群妃的要紧事。”
口中说着,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那香囊之上。
簇新的料子,显然是新来的物件儿,看上面那蹩脚的针黹,必然不是针工局出来的绣品。这后宫里便是有嫔妃亲手做了什么来献殷勤,这等货色必定拿不出手。再瞧瞧荣安那狗奴才一裤腿的泥点子,这香囊是哪儿来,不用猜也知道了。
呵,他们这是玩上书信传情了?当自己是那戏台子上的小生小旦不成!
近来总听闻,皇帝每日都打发荣安去上河园,但凡得了点什么好东西,都要往园子里送,明着说是孝敬太后娘娘的,暗地里是讨谁的好,阖宫谁猜不出来呢,打量着旁人都是瞎子呢!
孟嫣这手勾搭男人的本事也算练到家了,一辈子不理皇帝才算她硬气,如今又巴巴亲手绣了个香囊送回了,不是明着吊皇帝的胃口,叫他睹物思人,看得见就是吃不着!
梁成碧心中找了一大通说辞,面上装出一副讶异之色,“呀,这是后宫里哪个妹妹绣的香囊?可当真是心灵手巧,就只这意头不好,怎么绣了喇叭花在上头?臣妾小时听府上的花匠说起,喇叭花花期极短,是个短命的花儿。家中有老人的,若地上长了这个花都要极早铲了去,免得被它咒的折了寿。皇城可是个吉祥地儿,又是皇上贴身的物件儿,怎么竟有人做了这个送来?也不知是无心……还有心呢?”
口中说着,她抬眼睨着陆昊之的脸色,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就凭陆昊之对孟嫣的迷恋,这话也未必能有什么用,但只要能让他们两个不痛快,她梁成碧就舒坦!
果不其然,陆昊之只听的满腹光火,他好容易高兴一会儿,她就过来泼上这么一盆冷水。
嗐,当真是个晦气的妇人!
“梁妃懂的倒是很多啊,朕往日倒是不知,你竟这般学富五车。”
皇帝冷峻的目光扫到了梁成碧身上,三伏天气,竟令她遍体生寒。
梁成碧忽然有些懊悔先前的莽撞之举,贪图嘴头子痛快,却触了这位大周天子的逆鳞。
但听陆昊之淡淡说道,“朕记得,文渊阁有两部《史论》去岁被火焚毁,如今尚未重修完成。你既是长日无聊,便把这两部书重抄出来,中秋之前交给朕。”
梁成碧听着,一张粉脸吓得惨白。
她曾听父亲说起过,那两部《史论》每部皆足足有六百多页,她便是把手抄断了,也抄不完啊!
陆昊之竟然用这种法子来整治她?
这可当真比什么罚月例禁足难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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