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阴箭刺心局(2 / 2)
曾万福连续收到四份工人的死讯,直接麻爪了,四条人命搁在了自己工地上,不说别的,上面查下来就受不了。
好在曾万福还算有良心,抚恤金和赔偿全都加倍,所以死者家里也没多闹什么。
但是工程肯定是没办法开下去了,照这个死人的速度,估摸着不等工程到期,居民区就得改火葬场了。
曾万福和大多数人一样,找了各路能人,开出了丰厚的报酬,只求别再死人了。
第一个到现场的是个大胖和尚,号称五心禅师,五心和尚到了地方,开始念经,和尚念经要敲木鱼。
好嘛,五心和尚这木鱼,赶上一个篮球大小了,砰砰砰一敲和撞钟似的,结果一段《金刚经》还没念完,就听啪嚓一声,大木鱼直接裂了。
五心和尚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走。
可他实在太胖了,如身怀六甲一般。
这一转身自己给自己使了个绊子,一头戗在了沙土堆里。
站起身后连头也没回,捂着哗哗流油· · 不是,流血的脑袋就打了辆出租车就走了。
第二个登场的是个东北人,三十来岁的瘦麻杆子,号称马家弟子。
说自己十三岁缘分就到了,十六岁立堂口出马,还是常三太爷老人家的香根,无论何等妖魔鬼怪,一个照面就手到擒来。
曾万福也没怠慢,客客气气请到了现场,瘦麻杆子开始请仙了,又是唱神调,又是连摇带晃加跺脚,到了后面,更是抄起板砖在现场来了个铁头功表演。
后来“仙家”好像是来了,又是要“啃草卷(抽烟)”又是要“搬浆子(喝酒)”的,次品还不行,“草卷”必须是中华,“浆子”必须是五粮液。
曾万福愣是叫人开车去买,结果瘦麻杆子喝完了,抽完了,又要吃猪头肉,猪头肉完了还要吃茶叶蛋,还只吃普洱煮的。
曾万福经秘书提醒算是回过味来了,这他娘的来的哪儿是常三太爷,根本就是饿死鬼啊。
曾万福直接叫手下人一顿乱棍把瘦麻杆子打跑了,这事儿气得曾万福三天没吃下饭。
第三位是个五十来岁的老道,自称道教传人。
十九岁得吕祖爷梦授三卷半的天书。
又在崂山脚下潜心修炼,曾在祁连山一剑斩双妖,单掌劈三魔。
曾万福有了前两次经验,这次保持了警惕,准备一有不对立马乱棍伺候。
老道士好像真有些本事,到了现场,先是高搭法台三尺三,随后两步跳了上去,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画符念咒,愕然之际,天地变色,乌云滚滚是电闪雷鸣。
曾万福都看呆了,那能不呆吗?
想当初东汉末年,张角号称“天公将军”,呼风唤雨是撒豆成兵,纠结数十万众造反起义,悬一悬就登基坐殿,驾临南宫,他老前辈也就是如此了。
结果曾万福还没从高兴中缓过来,只见老道擎起宝剑指天高叫一声“来”。
下一秒一道闪电直接劈了下来。
老道士当场就焦了,好在是没什么大碍,被人送到了医院,抢救了回来。
也因为如此,我才说这人有些本事,被雷劈了还没死,说是半仙也过得去了。
曾万福事后一回忆,天气预报上说当天就是要下大暴雨。
敢情这漫天雷雨不是老道士请下来的,他被雷劈,完全是因为自己举着宝剑,成了个人形的避雷针。
曾万福在医院就气得眼前一黑,扑通栽倒,三天没下来床,差点就进IcU跟老道当病友了。
我听完赵飞绘声绘色的讲述,差点乐死过去,这几个都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活宝啊。
反正简要截说,那半拉月,曾万福这工地简直成了“封建迷信博览会”了,各路高人来了不下一打,结果个个铩羽而归,还折进去曾万福几十万医药费。
赵建民作为曾万福的把兄弟,看见兄弟这样折腾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就把我推荐了上去。
开始曾万福也是将信将疑,因为听说我是赵飞的学弟,人说“老阴阳,少戏子”。
这句话意思是说,吃阴阳饭的最好是一把白胡子的老头,德高望重,沉稳老练,经验丰富容易让人信服。
唱戏跳舞的戏子,一定得年轻,女的得年方二八,男的得面如冠玉,总之都得是一脸胶原蛋白,看着就得劲儿。
好在赵家父子说的真真儿的,把我捧得是天上有地下无,赶上曾万福已是病急乱投医,才答应让我一试。
说话间就到了城区边上的一片工地。
原本应该叮当哐当,吵闹声一片的工地上却没有半分动土的痕迹,死一般的寂静。
工地门口停了一辆07款的奔驰r3506,赵飞停下车后,从奔驰上下来一个和赵建民年纪相仿,但是胖了一圈的男人,看样子就是曾万福了。
曾万福微微有些谢顶,顶着黑眼圈,精神状态比起当时让虚耗鬼缠上的赵建民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叔!”(赵建民三个把兄弟,曾万福排老三。)
“小飞。”
曾万福回答地有些有气无力。
“曾叔好。”
我和赵飞同辈,也不想装什么世外高人,于是也叫叔。
“你好,江· · ”
曾万福顿了一下,我连忙把话接过来,“曾叔就叫我小江或者小年就行,赵叔也这么叫我。”
“哦· · 好,小· · 小年啊,你给看看吧。”
曾万福显然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八成都是看赵建民的面子才对我有了几瞥正眼。
我也没在乎,毕竟咱靠的是手艺吃饭。
我往工地里面扫了一圈,发现很干净,也没什么晦气和阴邪之气。
“曾叔,我能不能上楼顶看一眼?”
“可以,小黄,你陪他们上去看看,抱歉了小年,我实在没力气了。”
曾万福让手下的秘书带我们上去。
“好的曾总。”
小黄不小,起码胸前不小,穿着狭窄的包臀裙,戴着红色的安全帽,绝对是那种风情万种的类型。
小黄带我们坐着升降梯上了顶楼。
楼高二十一层,楼顶光秃秃的,风声呼啸。
我居高临下这么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我说怎么这么“干净”的地方还出了这么多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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