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沅和琳琅（1 / 2）

清沅坐在院中亭子里，手边放着几坛酒，呆呆的看着大雨打在院角的那株红梅树上，打落了几瓣花瓣，红色的花瓣漂在水里，然后逐渐褪色成粉色的桃花，玄世头顶结界从外面走进来，雨如此大，他的衣裳未湿一点

“师兄，琳琅还在”

清沅抬头看他眼睛湿湿的，玄世走到他的身边，

“她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的\"

清沅一直重复这句话，眼角又湿了，他微低下头用指腹擦干，然后拿过酒，抬起头满满灌了一口，酒香四溢，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滑过他的脸，落到他的青裳里，玄世叹气，自己也拿了一坛，打开喝了口，很香很醇，如那年那个叫琳琅的少女带他们回家时倒给他们的桃花酒一样。

.......

黑衣的男子以剑横在琳琅脖颈处，

“清沅，你若不去毁了结界，我就杀了她，你师尊和你心爱的姑娘，你自己选吧”

清沅白衣染血，面色灰白，一边是师尊，一边是琳琅，他都不想舍也不能舍

“阿沅！不要听他说的！”

琳琅不畏剑锋，对清沅喊道，她眼睛紧紧盯着清沅，眼中的深情似是要溢出来，少女青色的衣裙和长发被风吹得飞扬，黑发四散，都快遮住她的脸，泪水滑过脸颊，

“阿沅，我不想你为难”

她的声音柔柔的，清沅看出她的意图，

“琳琅！别…”

还没说完，琳琅用力撞向黑衣男子的剑上，剑锋之厉，鲜血瞬间染红她的青衣，连被风吹到脖颈处的黑发也断到了地上，黑衣男子也想不到，他收了剑退了几步，琳琅脱力就要倒到地上，

“琳琅！”

清沅灵力爆开，身形迅速靠近，接住琳琅，他用白衣袖子想捂住琳琅脖颈处狰狞的伤口，血迹却透过了他的白衣，他从来不知道，一个这样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能有这么多的血，他手足无措的去捂她伤口，琳琅大口大口的喘气，气管被割破了，血被吸进肺里，然后又从她的鼻子里流出来，她想说话，可是她没有力气，开了几次口，都没能发出声音，清沅去抚她的脸，一边给她传送灵力一边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

“没事的，琳琅，你会没事的，师尊，对！我带你去找师尊，琳琅“

清沅越说越大声，眼泪簌簌落下，打湿琳琅的脸，琳琅想安慰他，张了张嘴，没有声音，清沅低头唇覆上她的额头，

“琳琅，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师尊”

清沅抱着她，唇贴着她的眉心，声音模糊不清，琳琅靠在他怀里，然后自己的意识慢慢模糊，只能听到清沅一遍又一遍的喊她，清沅抱着琳琅，喊着她的名字，给她输送灵力，可她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下去，血没有流出来了，黑发被凝固了的血沾在了一起，琳琅嘴角弯弯的，眼睛闭着，清沅没有反应，依旧紧紧抱着她，口中自言自语，直到琳琅的身体彻底冷去。

玄世到的时候，清沅依旧抱着琳琅，白衣被血染得不成样子，玄世去拍他的肩膀，清沅回过头去看他

“师兄！你帮帮我，你帮我救救她，你和师尊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是不是啊！师兄，你帮帮我！”

清沅抱着琳琅，一手拽着玄世的手，玄世想摇头，清沅放开了他

“我就知道师兄你有办法”

清沅似是失了智，玄世站起身，不料怀中掉出一个红色布包裹着的长盒子，清沅捡了起来，

“师兄，你这是知道我们要成亲了，所以送的礼物吗？”

清沅脸上挂着笑，然后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支雕着梅花的白玉簪，清沅取出给琳琅簪上，

“琳琅，你戴这个，真好看”

“清沅“

玄世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清沅看着玄世，泪一点一点落下，然后清沅开始大哭起来。

远处村落飘起炊烟，天空湛蓝，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微风带着路边的野花香味飘过，一切都是这样美好，可这样的美好却不属于清沅，他抱着琳琅大哭，然后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将他的白衣染得更红。

.....

雨越下越大，清沅喝了很多，醉意上头，把酒坛扔了出去，酒坛砸碎在雨水里，未喝完的酒和雨水混为一体

“可要去看看她？\"

玄世坐在他对面，说出这句话，他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去了，她不是她，我去打扰她做什么，师兄啊，你怎的也和我一样糊涂呢？”

清沅脸朝下趴在桌子上，声音带着醉意和悲伤，风雨越来越大，吹开了亭子的纱幔，清沅的青裳和披散的长发被风微微吹动，雨丝打湿他的衣服

“你也知自己糊涂就行”

“师兄，琳琅爹娘已收下了我的礼，只消几日后，我就能迎娶琳琅，那时我想着，我禀明师尊就下山，去泠川最繁华的城中买一座宅院，把她的爹娘也接去，我也不修仙了，我就做普通人，我去做买卖，琳琅喜欢酿酒，我就帮她拿去卖，我和她在院子里种满梅花树，她最喜欢梅花了，我牵着她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她可能会羞怯，我就会悄悄把我们的手藏在衣袖花树下讲年少时的往事…”

清沅哽咽着，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了，百年来，他都平平淡淡的生活，仿佛这道疤痕从来不曾存在过，今日看见琳琅的转世，他如此失态。别人以为他好了，连清沅都以为自己好了，直到看见那人，往事重现，甚至比刚开始还要疼上万分，琳琅还在，只不过不是他的琳琅。

“咳“

清沅趴在石桌上剧烈的咳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他口中腥甜，血被咳了出来，将他青裳染红，玄世忙把他扶正，黑红色的血一口接着一口被咳出，玄世正要给他输送灵力，清沅就向后仰倒了下去，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口被血染得不成样子，眼睛紧闭，血顺着嘴角淌下，把黑发粘腻在一起，泪从紧闭的眼角涌出，同样没入鬓边的黑发之中，玄世沉默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地上的清沅。

夜色渐暗，琳琅眼皮微动，盘腿坐在床榻上的少女惊呼，

“琳琅！你醒了\"，

琳琅唔了一声，九长老从外面椅子上起身过来，

“琳琅…可还痛？”

琳琅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