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坎伯雷的接待(1 / 2)
来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高大男人,身穿紫色制服长袍,深邃的眉眼棱角分明,法令纹深深刻在嘴角两侧,身后卡兰公爵像只主人在旁的狗,端着那只包着绷带的手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们一眼。
以撒见到紫衣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和慌乱,随后便露出释然的神色,说道,“坎伯雷大主教,别来无恙。”
艾蕊萨心中了然,根本不给他嘲讽以撒的机会,开口便朗声说道,“你是以撒生前的同僚吧?看着倒是仪表堂堂,可办起事来怎么就那么让人生气呢?”
“你便是那位被魔君父亲丢在贫民窟十来年的小丫头吧,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办事怎么就让人生气了?”坎伯雷说道。
“卡修斯…只是拜占庭和亲公主的外孙,你们皇帝陛下不会派王室子弟亲自来接待,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成瘾魔药爱好者。我猜,国王原本是命令你来接待我们,可你在教会日理万机顾不上这点琐碎小事,所以哄骗他过来见见我们这些‘阿瓦塔魔药供货商’。”艾蕊萨挑眉说道,“我猜得对么?”
“哈哈哈,你倒是有几分聪慧,拜温斯洛大主教所赐,这个季节教会里确实事务繁杂,我实在抽不开身,就想着你们跟卡兰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就让他陪你们小坐一会,谁成想这小子不会说话,竟然跟你们起了争执。”坎伯雷捋了捋胡子笑着讥讽道,“卡修斯,你也该劝劝你父亲,自从哈德里尔伯爵死后,他向拜占庭出口的魔药价格水涨船高,王室的内库都快供不起这小子买魔药的开销了。”
“我可帮不上忙,我从不参与家里的魔药生意。”卡修斯冷声说道。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坎伯雷有些遗憾地说道,他习惯性端起杯子想要喝口茶水,可是看着茶水上漂着的瓜子皮不知如何下口。
以撒吐了嘴里瓜子皮,目光阴鸷地盯着坎伯雷黑白分明的眼睛笑了笑说道,“怎么,这才几年不见,坎伯雷大主教还迷上那一口了么?”
“阿伽门农,你就那么希望我染上魔药瘾么…哦不,你的小主子给你改了名字,你现在叫以撒了,不管你改成什么名字,你都是这副道貌岸然的德行,我曾经以为你只是愚忠守旧,直到你那个叫塞拉斯的忠实走狗给我下茉莉魔药,我才看透了你的丑恶嘴脸。”坎伯雷冷笑着说道。
“你说的事与以撒有什么相干?你刚才也说了,是他的走狗下的药,并非是他自己给你下药。塞拉斯家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塞拉斯自己已经被您废了双腿,他家里生活窘迫食不果腹,膝下的一儿一女,儿子被人活活打死了,女儿染上魔药瘾在烟花柳巷苟延残喘,也算两两相抵。您如今旧事重提,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艾蕊萨语调凌厉地质问。
像这种道德沦丧的破烂事,就算真是以撒这个混蛋指使塞拉斯干的,她也绝对不能认下。如今她和以撒是利益共同体,一旦认下了,不但会在外面被人戳脊梁骨,对方本身也会步步紧逼,日后哪怕使出再残忍的手段迫害自己和以撒,也会被旁人当作天经地义的复仇。
“区区一个阿瓦塔的乡野村夫,一个在后厨帮忙的杂兵,你觉得他会有胆子迫害圣光会的神职人员么?小姐,你的鬼仆差点毁了我的一生,我只想要一个公道。”坎伯雷说得义正辞严,眼里尽是悲愤,“阿伽门农,回答我。”
“哈哈哈哈,坎伯雷,你哪来的脸质问我?你对我的队员们百般羞辱拳脚相加,还挑唆圣光会高层克扣我们的工钱,塞拉斯的长子体弱多病,没了那笔工钱,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去。你为了敛财,为了满足你一己私欲,你害得一条无辜的生命堕入地狱,这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你贪婪无度逼人太甚,那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怎么会心生歹念走上那条不归路啊?”以撒怒极反笑地质问道。
“你这阴险歹毒的…”坎伯雷说到一半,就被卡修斯打断了。
“你们…你们别吵架。”卡修斯挡在两人中间劝说道,他扶着坎伯雷坐下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您还是圣光会的大主教,可是您看看这世上哪还有什么阿伽门农呢,这里只有艾蕊萨的鬼仆,以撒。”
“是啊,从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艾蕊萨不怕事大地说道,“听说你被下药的时候,我还挺心疼你的,结果说了半天,原来是因为拖欠边关将士的工资啊,人家在前线把脑袋绑在腰带上冲锋杀敌,你竟然为了美酒美人大别野,找各种理由拖欠工钱,要是换成我,就干脆在酒水里放点砒霜,毒死你算了。”
“艾儿,你少说两句吧,这是拜占庭,又不是阿瓦塔。”卡修斯抚摸着坎伯雷的后背给他顺气,“我的未婚妻年幼,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还得劳烦您在皇都给我们安排个住处。”
“我们为何要住在皇都啊?”艾蕊萨抗议道,“我们不是要去加农郡的么?”
“或许是皇帝想见见他的外孙媳妇呢,毕竟你那位母亲跟拜占庭的皇帝颇有渊源。”以撒说着把脚放在茶几上,坎伯雷皱了皱眉,他刚刚倒掉了杯中漂着瓜子皮的水,本来想重新倒一杯干净的,结果以撒一脚把茶壶踢飞到墙上,这下他又没水喝了。
“我母亲?”
“埃尔薇拉救过达拉巴鲁的性命,坎伯雷大主教,我记得没错吧?”
“是,那个贱…埃尔薇拉牧师在圣光会供职的时候,的确在渥西主教的指导下救过如今的皇帝陛下,那时他还仅仅是默默无闻的三皇子,想当年,你我何曾料到日后斗转星移,最后竟是他荣登大宝。倘若埃尔薇拉牧师不曾叛逃深渊,大概早就成了奥歌契嘉拉的圣女。”坎伯雷强忍怒火说道,差点就爆粗口骂艾蕊萨的母亲是个贱人了。
“做你们的圣女有什么好,我父亲是深渊的神君大人,我母亲得宠就是九千岁,不得宠也是神君的妻子,放眼整个深渊谁敢轻视了她。”艾蕊萨不屑地说道,“再看看你们圣光会,你们连边关将士的工钱都敢克扣,还不一定怎么苛待圣子圣女呢,我母亲要是真上了你们的贼船,恐怕一年到头也拿不到两个大铜子吧!”
“深渊真有那么好,你母亲怎么把你送出来了呢?”以撒语气幽幽地问道,“你知道你的神君爸爸打死过多少女人吗?上个月这个时候,你刚出世的丹纽弟弟和蜜丽莎小妈就死在你神君爸爸的乱鞭之下,当天晚上后宫妃嫔的伙食就得到了改善。”
“你什么意思,还不让我回家了是么?你在外面老是给我惹事,又不许我回家。”艾蕊萨低声埋怨道,“你握个手都能把人弄伤,我们要是再多停留几日,你恐怕要把满皇都的人得罪干净了。”
“这能怪我么?他派了那么个烂人来接待我们,我们要是不跟这烂人划清界限顺便给他个下马威,以后我们的茶水就会变成魔药汤。”以撒低声解释道。
“况且,要是回到深渊你我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我在深渊仇家众多,你母亲又被魔君独宠,可谓是树大招风。你爸为了让你融入深渊这个和谐美满的大家庭,大概率会让墨菲斯托转正成你的护法,或者从伯里曼家挑一个更恶心的家伙送给你。我跟你讲,深渊那些护法还会兼职干通房的活,你懂我意思吧。到时候他每天不是给你惹是生非,就是给你戴绿帽子,你觉得你能接受不?”以撒劝说道。
“不,不,深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神君想废掉一个王子或者公主,才事先会给他送一个伯里曼家的护法,我父亲那么宠爱我母亲,怎么舍得轻易废了我。”艾蕊萨说道。
“那是底下人会错了意,伯里曼家族虽然臭名昭着,但是在深渊本土话语权很高,你父亲的护法就是伯里曼家的家主墨菲斯托,而他对你给予厚望,一定会把伯里曼家族的嫡系子弟送给你。”以撒解释道,顿了顿看向坎伯雷问,“坎伯雷大主教,你们皇帝陛下安排我们住在哪里?”
兰开斯特庄园———
“这里就是兰开斯特庄园了,原本是上任皇帝情妇兰开斯特夫人的居所,后来兰开斯特夫人病逝,两个儿子遭遇黑巫师暗杀不幸身亡,这里就闲置了下来。听闻您的到来,皇帝陛下特意命人里外清扫了一番,还安排了一名忏悔神父和十名女仆供您使用。”侍者堆着笑脸事无巨细地介绍道。
卡修斯看着气派的庄园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如阿瓦塔的庄园面积大,但胜在装潢精致,奶白色外墙上活泼可爱的小天使振翅欲飞,穹顶无尽循环的螺纹在阳光下映衬得五光十色,顶端硕大的钟表发出空灵的报时声,海浪般卷发的美人鱼石像在喷泉上一展歌喉。
“之前梵尼克斯子爵说艾蕊萨小姐需要一个同样是亡灵法师的老师,皇帝陛下驳回了这一请求,在东边两公里处有一所皇家魔法学院,如有需要,可以持此请柬前往学院旁听。”说着,就把请柬塞到艾蕊萨手里。
艾蕊萨微笑着接过请柬说了句,“代我多谢陛下。”随手拿出一个钱袋塞进侍者手里,侍者捏了捏钱袋揣进腰带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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