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以身入局(1 / 2)
只听得“咚”的一声,周春来直接被踹飞,随后背部重重撞击到墙上,“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府堂内所有人都是脸色巨变。
周庭芳更是惊得站了起来。
她喘着粗气看向那一道刚绝清瘦的背影,脑袋仿佛被人重重锤了一拳。
她不安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想要去的地方,沈知孤身上路了——
沈知撩一撩衣袖,微微抬首,眉眼寒意逼人。
他站在那里,仿佛伫立天地之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周春来,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向本世子求和?”
沈德平脸色发白,一口浊气提在胸口,眯着眼睛望着
沈知一掀衣袍,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其声朗朗,响彻整个府堂和长街。
“陛下,周春来为一己私欲,强迫周庭芳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后又为了和安乐公主成亲,杀害我朝唯一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他愚弄陛下、科举作弊、杀害朝廷命官、骗婚公主,无论所犯哪一条之罪行,都该凌迟处死!”
“臣与他没有私仇。可周庭芳是我同窗好友,臣不愿也不忍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没有苦主,就让臣做这个苦主。”
沈知眸色灼灼,声音凄厉:“臣要告周春来和周修远一家欺上瞒下,玩弄陛下,杀害朝廷重臣!求陛下彻查——”
“母亲!”
站在周春来身边的赵氏眼前一黑,径直栽了下去。
周修远连忙扶住她。
立刻有人来将她拖走。
房间内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仿佛都能听见。
“臣也愿意做苦主告状!”
一声隔空长啸。
长街外被府兵拦下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疾呼,“陛下,臣是周怀恩弟子江潮生,臣可以作证,如今站在堂上的驸马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他抢了我老师的尊荣,杀害我老师的性命,罪证确凿,如今证据就在臣手里,陛下——”
周庭芳循声望去。
只看见江潮生一身玄色衣袍,手持一沓手稿,一脸急切,遥遥被府兵拦在外面。
此刻他正不管不顾的往里面冲。
忽然,她鼻头一酸。
仿佛置身巨大的漩涡之中。
目眩神迷。
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上一世不过是套在周修远这个名字下的一缕幽魂。
所有人为名为利而来。
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不过是这人间的过客。
可是此刻看见飞奔而来的江潮生,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的一生…也并不完全失败。
有人为她千里追凶。
有人为她奋不顾身。
有人为她抛却名利。
都只是为了还她一个公道!
她……何德何能……
她……无以为报……
江潮生完全无视一旁角落里的周庭芳,他步伐匆匆,飞速略过她眼前,随后“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陛下,罗耀祖贪生怕死,不愿得罪周家和公主,可臣不怕。老师生前待我恩重如山,这个苦主,就由微臣来做!臣同沈世子一起状告周家杀害老师,残害朝廷命臣,骗婚公主!请陛下明察,还臣老师一个公道——”
府堂内一片静谧无声。
一种焦灼的氛围慢慢弥漫。
无声而令人窒息。
“好,好,好!”
半晌,沈德平才连说三个“好”字。
可惜满脸怒容。
沈德平夸赞江潮生,“不愧是周怀恩的弟子,竟然连前途都不要了,也要为他讨个公道。”
任谁都听得出陛下的怒气。
所有人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天颜。
“江大人是在骂朕啊。他骂朕雌雄不分,忠奸不辩,是非不明,亲自点了个六元及第的状元,竟还是个妇人!江潮生,你大胆!”
江潮生匍匐在地,整个身子贴在地面上,很是惶恐说道:“臣不敢!这一切于陛下无关,陛下也是被小人蒙蔽!臣如何敢骂陛下,若史书当真口伐笔诛,也当是微臣首当其冲!微臣拜一妇人为师,微臣为一妇人讨回公道,微臣愚钝。可圣人言,三人行必我有师。就连圣人也没规定说这老师就必须是男子。老师虽是妇人,可学问和才情远超世上绝大部分男子,老师不嫌弃学生愚笨,学生哪里敢嫌弃老师身份?”
沈德平听得连连冷笑,“听你这话,你似乎胸有成竹?”
“只要陛下肯公开审理此案,微臣就有证据证明此事真伪。”
沈德平转而看向沈知,“沈知,你呢,这案子你…也是非要告…是不是?”
沈知眸色坚毅,“是。周庭芳是臣生前挚友,她以真心待臣,臣也愿意真心待她!此事无关风月,无关私情,臣……就是要为她讨个公道!”
“好一个无关风月,无关私情!”沈德平眸色沉沉,眼底似夹杂着狂风暴雨,他重重一拍桌面,“好,既然你们都口口声声说朕千挑万选的驸马是假的,那就不妨审上一审。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欺君!”
场上形势急变,周庭芳一颗心恍恍惚惚。
她情绪焦灼,却没有办法。
如今她身份敏感,刚从上一场案子中脱身,不能前脚证明她和沈知毫无瓜葛,后脚却又帮着沈知说话。
更何况她这个县主身份,本就半虚半假,若惹恼陛下,反而让沈知腹背受敌。
周庭芳只能坐在角落,不安的看向场中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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