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只要她好好儿活着(2 / 2)
见面前的老夫人露出不解的神情,老郎中委婉地补充道,“宫寒之人难有孕,令爱这身子看来是被糟蹋尽了,断不能急于求孕,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正道啊。”
他观老夫人人待病人的态度关切有加,便猜测二人绝非婆媳,应是母女。
说罢便拿出纸笔,写下荜澄茄三分,高良姜三分,二物捣罗为散,甘草六克,干姜四克,去滓,每服,水六分,煎十余沸,入少许醋搅匀,热呷......
邝老夫人一双慈眉皱成一团,望向床上的目光更显疼惜,嘴唇紧紧抿着,半晌无话。
她一生无女,一直引以为憾,唯有一个孙女颇得她喜爱,年纪比这位年轻夫人小上两三岁,家里上下向来是珍之重之,唯恐磕了碰了,比之皇孙贵女,差不得多少。
她不敢想,自己的宝贝疙瘩若是像这般被人折磨得内疾外伤,病根深种,她会如何气愤,如何心痛!
开罢方子,郎中道,“请老夫人遣人随我回药馆取药,这方子且收好,另外再配几罐白玉膏敷面上身上的伤痕,待腿上的伤愈合也可用之。”
郭嬷嬷便引郎中出了房门,叫谭管家跟着去取药。
郭嬷嬷回房来,便看到邝老夫人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的人发愣,“老夫人,这是在作甚呢?不好离病人太近的。”
“你说这孩子家里的相公和姬妾到底是什么妖魔,怎么能叫一个好好儿的姑娘,被磋磨成这副样子?若非遇到了咱们,她可不得葬身河底啊?”邝老夫人絮叨着,仿佛已经把心里那套假想盖棺定论。
“老夫人,也未必就是她那相公和家中妾氏所为,或有其他因由呢。”郭嬷嬷随口道。
“一个小女子,与谁有这般深仇大恨,她为人热忱,家中的下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实在不像会与人结仇的人。”邝老夫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郭嬷嬷沉吟片刻,觉得也有道理,“咱们且等等,等她醒来亲自给您解释,免得教您日夜臆想,伤眠。”
邝老夫人点了点头,“她于我有恩,便是于邝家有恩,想来她那个夫家是无她容身之处了,她又昏沉不醒,便由我做主,先带回岳国养伤治病吧。”
......
时隔八个月,君亦止手中握着那枚叶子形状的玉佩,才算真正得到了有关云乐舒这个人的一点蛛丝马迹。
她的踪迹自垠梁一断,整整八个月,再没有半点音信。
有的也只是捕风捉影,就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于这世间一样。
他一道又一道通缉密令下发,无一不石沉大海。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云乐舒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是他心底的幻影,是他这些年来的孤寂蕴蓄而成的寄托?
堆满奏折的案上,辟了一处空隙,摆着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兔儿灯,兔儿灯已显了旧,纸糊的灯皮似乎被人经常抚摸,已浮起一层薄薄的毛边。
阶下静立的冯异先看了一眼兔儿灯,略有些惊讶。
他将事情经过整理成册上呈后,君上便急召他入宫,待他奉上那女子遗下的物件后,年轻的君王的眼睛忽然亮起,随即颤手拿起那块玉佩,看了许久,沉默不语。
“确实是她的东西......”殿内空荡,君王的声音从龙座上传来,有些悠远,却听出些疲惫。
冯异先后背渗出冷汗,生怕君上突然斥责降罪。
......至城门,落落大方,自除面纱,观得其脸丰圆,鼻耳厚重,唇丰目狭,面中短窄,眉峰飞跃,眉形悠长入鬓,贵气难掩,年龄约似二五、六,持荐信要求入内,不慌不惧,守卫疑有蹊跷,不敢强查,令其静候,待荐信确实,方令行。其觉有变,仓皇劫车逃去,追捕之时,有死士蛰伏两道,闻讯而动,欲以暗器杀之,守卫便以护卫为先,追捕次之,恶雨狂风、人手绌乏,加之附近民众无数,唯恐伤民,处处受限......
君亦止握着玉佩的手一紧,一股深深的恐惧油然而生,中箭溺水,数日打捞不得,这些字眼无不不在强调“凶多吉少”四字。
所以当他看到呈文时,只觉得心有余幸,据呈文描述的那女子的外表和年龄,明显不是她,应当不是她。
他可以继续等,等多久都可以,他禁得起希望被一次次破灭的打击,如果要以这样的形式找到她,他宁愿这次又是谬传。
“君上......照这情形,这女子极有可能被过往船只或沿岸的人家所救,不然不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到人,臣下已命人搜寻槐里、汴州沿线的船只,也让两地全力搜寻,若有消息,定马上回禀君上。”冯异先垂首汗颜,尽量挑好的话说。
君亦止未作反应,拿起手边两封信件。
其中一张便是云乐舒伪造的荐信,信上的字迹已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难辨真伪,右下角的何坚私章却清晰可见。
他拿起另一封何坚的亲笔信,凑近比对,发现云乐舒那封荐信上的私章不仅字体有所偏差,大小也有出入,确实是作伪无疑,对汴州府尹何坚的疑心才就此打消。
不知她是如何逃过诸多州县的拦查跑到槐里来的,也不知她是如何手眼通天,弄到了这样一封以假乱真的荐信。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要紧了,只要她好好儿活着,好好儿活着......
“朕拨三千金吾卫给你差遣,务必把人给朕找到,马上秋收了,临海延边之地劫盗粮食之事频发,尤其槐里汴州一带,还深受海盗贼寇之害,便等诸事皆休时再归还皇庭。”君亦止搁下荐信,冰冷的目光落在冯异先的面上,补充了一句,“下次再以人手绌乏为借口,你这槐里府尹便不必做了,另外,城防可解,只需盯着云浈此人所在即可,她必定还会再去的。”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必定孜孜以求,求她所谓真心,求她所谓真爱,求她所谓余生夙愿。
三千金吾卫......
那是皇帝直掌的亲兵,即便是秋防剿寇也用不了这么多,何况槐里汴州两地都督府还有自留军可供派遣。
冯异先不觉得惊喜,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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