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1 / 2)
鲁肃给龙骧谋划的蓝图,从孙权嘴里说了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担心孙权有意试探,便摇头诉苦:“浚遒毗邻合肥,且有刘县长请求,龙司马勉强能照应,阜陵、全椒离合肥太远,他应该没心思...”
“有一就会有二,等龙云起接管浚遒,自然就有新想法,我幼时曾在阜陵住过,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全椒的情况也差不多...”
孙权言罢思绪万千,他以前跟在孙策身边也很满足,但自从做了这江东之主,领悟到权利的美妙,便欲罢不能。
那种在山顶向下俯瞰的感觉,远比做孙家二公子来得舒服。
鲁肃继续讲困难:“主要龙司马没有大志,只想找个地方苟活下去,再者合肥守军太少,无力谋取数百里之外的城池...”
孙权摇了摇头:“即便苟活也找个好地方,合肥的位置不用我多说,绝对不是安身立命所在,相反阜陵、全椒则不一样,南北都有山脉、峻岭阻隔,日后无论曹操南下,或者我江东兵马北上,都不会从那边过境,百姓自然安居乐业...”
“呃...”鲁肃顿了一下,继续解释:“话虽如此,但两县没有大河滋润,那边贫瘠的土地难出粮食,一旦遇到天灾就...”
“这世上之事,都有利有弊,合肥土地肥沃,但容易受到兵祸,全椒、阜陵土地贫瘠,却不容易受到战争损害,拿下两县也不用放弃合肥,当個补充和退路也好;
袁术死后淮南割裂,九江郡对这两县控制不到,正是收入囊中的好机会;至于刚才所虑兵少路远,有子敬在旁帮着谋划,龙云起还担忧什么?”
全椒、阜陵并不是江东领地,孙权拿他人的城池慷自己之慨,像好朋友般极力怂恿鲁肃。
除了别人的城池不心疼,以及龙骧主动示好之外,孙权也有自己的考虑。
鲁肃见孙权如此‘热情’,自己再找借口敷衍反落了下乘,于是拱手点头:
“我回去问问龙司马的意思,但不一定说得通...”
孙权笑道:“龙云起好美色,说明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谁不愿列土封疆?子敬多虑了...”
“呃...是...”
在鲁肃尴尬回应下,两人结束了第一次会面。
鲁肃本来准备了充足的说辞,但孙权不问他不能主动开口。
交浅言深是初次会面的大忌,那样会显得自己别有所图,会极大提高对方取信的难度。
吊唁完毕,鲁肃借口家中事繁,先一步只身返回合肥,把见面礼留在吴郡。(随行的袁术遗臣)
孙权随即召来张昭,商议遣使去许都的事宜。
建安三年,孙策遣正议校尉张纮、奉正都尉刘由入许都进贡,事后曹操爱张纮之才,留其在汉廷出任御史。
张纮是孙策四谋主之一,被曹操强留无能为力,此时孙权继位需要朝廷册封,谁出使又成了问题。
派能言善辩的名士前往,担心又是肉包子打狗,派普通官员去见曹操,又担心办不好交待的事。
两难之际,张昭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主公,若实在没有人选,不如让祢正平出使?”
“祢衡?”
孙权直摇头:“亏你想得出来,他这张嘴要坏事...”
张昭尴尬一笑:“我不是怕曹操再强留么?再说祢正平留在江东早晚坏事,他现在挖苦我们没问题,要是哪天闯祸死在江东,这杀害名士的过错,也许就会记在主公的头上,我这是一箭双雕...”
“呵...”
孙权冷声抱怨:“最近那么多人逃亡庐江,这厮怎么不跟着出逃?”
去年孙策西击黄祖、攻陷沙羡,祢衡凑巧就在抓回的俘虏之中。
因为出言不逊‘脱颖而出’,留在江东这几个月里,祢衡时常品评和羞辱江东名士,江东鼠辈被他常挂嘴边。
张昭轻轻摇头:“以祢衡的才名...怎可能混在流民里面?降不住他只能送走,要送还要礼貌相送,当初曹操把他送出许都,我们送他回去有始有终...”
“不可。”
孙权打断张昭,正色说道:“我欲得朝廷正名,岂能让祢衡坏了大事?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让刘由单独前往许都,至于你们都看不惯的祢衡,我已经给他想到个好去处。”
“何处?”
“合肥。”
张昭听完吞了吞口水,那表情好像在说您认真的?
孙权见状补充:“龙骧给江东送来数千人,咱们投桃报李送去一个,算是礼尚往来。”
“合肥除了鲁子敬,剩下全是一群武夫,祢衡倘若到了那边,恐怕活不长...”
张昭突然觉得孙权有点东西,谋略和算计比孙策强不少,难怪孙策要选他来继位。
祢衡历史上死于建安三年(两年前),也许龙骧的穿越和他产生了因果,祢衡并没有被黄祖杀害,而被其子黄射奉为上宾,孙策攻陷沙羡又将其掳到江东,遂成江东名士圈的噩梦。
“龙骧籍籍无名,好像也不在乎名声,祢衡死在合肥正合适...”
孙权不以为然说到一半,突然话锋一转提醒张昭:“子布下来多准备一份奏表,我要表奏龙骧为九江南部都尉。”
张昭一脸惊讶,小声提醒:“九江南部都尉?九江南部有合肥、浚遒、历阳、阜陵、全椒五县,严象岂能同意?不如换成合浚都尉?”
“哈哈,严象反对又怎样?阜陵、全椒他顾不上,合肥、浚遒被龙骧控制,历阳在江东之手。”
孙权顿了顿,又补充:“对了,我让鲁子敬回去告诉龙骧,让他想办法取了阜陵、全椒两县,有了九江南部都尉这名头,正好能让他师出有名。”
“这...”
张昭一脸不解:“龙骧虽然主动示好,但主公要图大业必取合肥,岂能帮着龙骧坐大?”
孙权虚着眼看向窗外,鼻下的大口沉声吐音: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真当我在帮他?我是给陈登的广陵送个邻居,让他不能毫无顾忌南下扰骚,另外合肥距全椒两三百里,龙骧若真取了这两县,他还能全心全力防守合肥?”
“一石二鸟,妙哉。”
张昭恍然大悟,拍着手肯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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