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第二波（1 / 2）

伯颜一开始不过向东西两侧各派出了两千人，一半用于来回奔跑阻拦宋军踏白抵近，一半拖拽着大树枝扬起灰尘用来虚张声势。

蒙鞑核心主力部队都聚集在宋军南侧，伯颜第一波派出了一般兵力两万余人举着帅旗装作全军突袭。

两万余战马奔腾，黄土遮天蔽日，如此多的骑兵以百人队形式互相交错驰骋，任谁也无法在这平原上清点出蒙鞑骑兵的数量。

远处小山丘上的伯颜并未举着帅旗，身边无非是两根用来打信号的小旗。伯颜目标极小加之战场混乱尘土飞扬，身后两万五千骑兵都被严厉约束未曾喧哗，宋军这里并未注意到此间的动向。

文天祥虽然预估南侧还会有些蒙鞑，可预想之中不过是少量一些接应殿后的士卒或是指挥，再这种大战中根本无关痛痒。

可如今蒙鞑二次攻击的部队，其声势对于前番不遑多让，甚至更为浩大，文天祥、王其昌等人不由得开始怀疑情报的准确性了。

王其昌眼底现出疑惑：“这批蒙鞑从何而来？望这声势也是数万之众，徐州到底有多少蒙鞑骑兵？”

“消息不可能有误，徐州再重要这伯颜领着五万蒙鞑骑兵已经不少。”胡三省捋着长须朝北面望去，“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伯颜将五万骑兵分作了两路，刚才只是一半，骑兵不比步卒，何况蒙鞑未有旗帜，奔跑起来难以计数。”

“其二，伯颜在沛县藏有奇兵，瞒过了我军踏白。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沛县小城尔。江将军发来的信件说，官家预估蒙鞑总兵力在六十万左右，三十万怯薛军绝对不会离开大都一带，加上各地驻守的兵卒，这伯颜的十五万大军就是我们进攻大都之前遇到的最强之敌。蒙鞑不会有那么多兵力了，粮草方面他们也无以为继。”

“官家如此说定然是无误的。”王其昌对于赵昰有一种超乎君臣的崇拜感。

“报……大帅有令，各部勿要吝惜弹药，歼灭蒙鞑于五十步之外！”

文天祥的命令很快便传达到了最基层的十将，加农炮首先射出木托榴弹，战斗部装满了油料的火箭也腾空而起。

战车中的字母炮手立刻对着还未进入有效射程的敌军发起了进攻，紧接着火枪营的三段击也提前发动。

刚才北侧的震天雷炸成一片，宋军阵中人人都能听见。

如今没人愿意被蒙鞑抵近，震天雷可不是那仿造的掌心雷一般，弄上一身灰土便罢，那东西是要死人的。

蒙鞑的骑兵这次没有再使用投石索抛射大鞭炮，那玩意已经露底了，在丢也毫无意义。

此刻的蒙鞑一小半手中不是火门枪，就是铜制小手炮，或是马鞍上挂着一两个震天雷的布袋。大部分因为武器装备还未曾普及，主要的攻击手段依旧是弓、枪、刀老三样。

伯颜已经深知靠一万骑兵击溃二十万宋军的好日子结束了，用战车结阵的宋军如同一只老乌龟，所向披靡的蒙鞑骑兵根本无从下手。

更准确地说宋军已经进化成了一只长满毒刺的乌龟。除了用火器轰开战车或是车阵中的枪盾兵，其他的战术都是徒劳。在这样纠缠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伤亡过多，全军溃败。

这是伯颜的最后一击，只希望手下的勇士们能在第一次攻击过的宋军防线撕开一道口子。两侧夹击，内外呼应，攻破宋军便能成为现实。

这些冲杀来的蒙鞑也是做如此想，他们跟着伯颜东征西战未尝败绩，不相信区区一排大车能拦住自己的步伐。

两万五千人只攻击一个点，便是手无寸铁也能冲破防线。

一百口径榴弹在蒙鞑骑兵阵中爆炸，除了造成士卒死伤，更是惊吓了许多马匹。躲过加农炮榴弹攻击的蒙鞑又被漫天点燃的猛火油溅到。

猛火油犹如附骨之蛆，根本无法扑灭，运气好的可以脱了衣物，运气不好的只能和那些战马一般被烧得死去活来。

榴弹和黒尔火箭的数量不够多，对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带来的肉体伤害有限，可精神上的打击却是让人肾上腺飙升。

还在奔跑中的蒙鞑离宋军不过数息，前方的蒙鞑开始点燃火器的引线，却又被连续不断的火枪撂倒。

紧接着宋军没道理的火力覆盖很快击碎了伯颜的计划，子母炮的开花弹飞出时虽然蒙鞑还未进入射程，可狂奔的战马很快进入了射程。

子母炮的射速比火枪要快上许多，到处都是爆炸之声，弹片和铁子横扫一切。

有人提着还未丢出的布袋雷栽倒于马下，有才点燃的的铜手炮随着炸断的上肢斜斜掉落。

火器性能和射程的差异再次凸显，曾经几千年来战场上所夸赞的勇猛和无畏变得不名一文。

得了上峰命令的士卒们恨不得将弹药一股脑儿全都抛了出去，此刻没人再仔细瞄准，宋军士卒的瞄准到发射从原来的十来秒缩短到了一秒。

人人举枪便射，散乱的弹丸覆盖了正面所有的空间，伯颜制定的百人小队穿插交替的战术，此刻成了毫无意义的花招。

在绝对的火力覆盖下，任何进攻策略都变成了笑话。

莫说冲击车阵，便是第一排的鹿角防线都无法靠近。

那铭刻着声动十里、射穿百扎的铜手炮和形制古怪的火门枪终于引信燃尽。

可前锋隔着宋军还有四十多步，这些被寄予厚望的新型火器只不过发出一声炸响，随后便没了任何作用。

火门枪和手炮的射程不接近到二十米内基本是不能造成任何伤害，手炮虽然装药量很大，可根本不存在瞄准，强大的后坐力除了震得手臂发麻，有些蒙鞑还被飞起的铜炮砸伤了面门。

“唉……”小土丘上的伯颜叹了口气，“宋军火器之利超乎想象，这文天祥显然一开始就识破了我分兵两股的计谋。这一开始的火器之声根本没有如此密集，想来就是为了诱我再次突袭。”

伯颜调转马头，望着身边士卒说道：“传令撤退，大军回归徐州。”

号角响起，旗帜挥舞，伯颜在护卫的簇拥下向徐州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