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与尔共进退（1 / 2）

“我等皆愿与官家共进退，杀出个万世太平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杀尽胡虏，还我山河！”

“华夏子民永不低头！”

……

呼喊的口号一唱三和，渐渐地向外散去，半个临安城都跟着呼喊了起来。

周遭聚集的人太多了，每一条街巷中皆是人头攒动。赵昰并没有扩音器什么的高科技，就算大声喊话，也不过临近这数千人能听见。

可这并不妨碍既看不到赵昰身影，又听不赵昰说话的那些绝大部分民人的参与。

他们口耳相传，只知道皇帝在户部大门口对民人讲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有些还能打听到一二，可隔了几个坊市的人哪里还知道什么。

反正前面喊什么，他们就跟着喊，许多人甚至比在赵昰近前的民众更为激动。有些宿醉未醒的士子民众，衣衫不整地跑到了街上跟着狂笑或是痛哭。

昨日才发文说已经北伐中原，今日这官家突然走出宫闱跑到了户部门前当众发言，定是有极为紧要的事情，说不定便是捷报。

“可是朝廷已经收复了京东两路，夺回了应天府？”

“你这喝的哪家的酒？说得甚的胡话，便是一路畅通，到徐州也至少得七八天，如何就能一夜收复了更远的应天府？兄台还是回家睡觉去吧。”

“那官家说的甚？”

“不清楚。”

“那你在这里喊得甚的杀尽鞑虏。”

“与尔何干，我便是乐意。”

……

赵昰在民众们的口号声中享受着被他激发出的民族主义热情。

对于现代文明来说，过分强调民族主义可能会带来一些不良的后果，可在当时全世界都还没有民族这个概念的时候，这无疑是凝聚人心最好的手段。

赵昰从未想过对待蛮夷还采用什么人道主义政策，这世间阶级分化是永远不可能消失的，既然如此不妨将华夏作为第一等便是了。

唤醒起民众对于民族国家的意识，这本身就是开民智最重要的一步，对于整个华夏民族文明进化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赵昰今天所说的这些话算不得演讲，他也没有预先做过稿子，不过是看着民人自发捐物一时热血上涌，做出的冲动之举。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在朝堂上，赵昰是不能直接说的。这和士大夫理学的观点背道而驰，容易带来不必要的争论。

可如今既然有人举着那块木匾在此，这向民人宣讲这句话便就有了时机。

赵昰朝着周遭的民人再次摆手示意，等了好几分钟这激动的人群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忽必烈派来的议和团如今都在南山铁坑中挖矿；叛乱的安南陈家已经全部伏诛，剩余的叛逆此刻正在为我大宋子民耕种；扶桑的伪王一脉已被镇压，如今临安流出的新铸钱币，便是从扶桑开采而得。”

“等剿灭了忽必烈，那些蒙鞑乃至走狗，将会我华夏一族放牧牛羊。环宇之内便是你们这些大宋子民高人一等，四海九州，我大宋巨舸铁骑何处去不得？天下百族，华夏族当为天下第一。”

“这大宋万里疆域，便是我华夏子民世世代代生存之所在，这些土地是朝廷的，也是你们的，归根结底都是我华夏一族的。桑麻丝棉，穿衣不愁；籼麦稻菽，两餐皆饱。十年之内我大宋子民皆当有之！”

赵昰用尽全力嘶哄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华夏复兴当在今日，愿与诸位共创这太平盛世！”

“我等愿追随官家共创这太平盛世！”

“官家万岁！”

……

赵昰朝着民众挥了挥手，在一片万岁声中下了木桌，躲入了户部之中。城中呼喊的口号声不绝于耳，被赵昰反复提起的，华夏一族高人一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以及在十年内开创一个人人温饱的太平盛世，被民众们快速传播。

华夏一族的概念赵昰从反攻雷州半岛就开始宣扬，虽是人人皆知道这个名词，可终究没有太多的认可度。

直到赵昰今天的这次即兴的‘演讲’才让大宋各阶层深刻领悟到了其中含义，凡大宋臣民即为华夏一族。这朝廷巨舸火器之利，便是华夏一族高人一等的缘由。不管你服不服，打到你服便是了。

至于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是连夜被许多人书写到了各处墙上，有人在酒楼中拍案称赞，有人躲在家中破口大骂。

对于普通的民人百业来说，并不能弄懂这句话中的含义。而王岐的二叔王郎中却是打算继续拍着赵昰的马屁。

作为维持和清点百姓捐物的官员，他在户部门口开始对着前来的民人解释起了这匹夫为何有责的道理。

“天下兴亡，便是你这皮匠也是脱不了干系。”

“这天下之事，如何和我一个皮匠扯上了牵连？”

“你所制皮具，便可能是一副扎甲，一双皮靴，不都是最终用在了抗击鞑虏之上？疍户农夫樵夫货郎皆是如此。官家的意思是说，这华夏一族兴旺与否最终还是取决于你们这些百姓，若是人人不思进取，个个好吃懒做，那这华夏一族何时才能兴旺，这十年之内人人有衣穿有饭吃怕是殊为艰难。”

“官人说笑了，我等手停嘴停，可没有那好吃懒做的命哦。”

王郎中笑了起来：“哈哈哈，便是如此一说罢了。不把这环视的匈奴蛮夷全都绞杀干净，这大好河山终究是不稳妥的，这万世太平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正听着王郎中解释的民人纷纷点头，“便是如此，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待得王师北定，我也去弄个黑鞑来替我种地。”

“那还不如弄个白鞑，温顺一些。”

“要温顺作甚，我又不要买来做婆娘，黑鞑力气大。”

“随你随你。”民人摇头笑笑，“这是我采集的一点硝石，左右放在家中也无用，望官人收下。”

临安城中一片喜庆，而秦克明的捧日第一军，此刻已经向王其昌部靠拢。

第一军的主力四个旅已经被临安派遣的新编步卒替换，真正的精锐随着不断往来的运输部队，被一点点替换到了东海水师占据的连云港一带。

留在怀安的四个新编旅依旧打着江钲的旗号，而第一军的主力部队，此刻全都在林保和钱俊的战船之上，正在向登州蓬莱进发。

意图从海上绕到渤海湾，从后方进攻蒙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