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云顶石城（1 / 2）

成都，金堂，云顶石城。

李德辉望着十几个从金水怀安逃回来的士卒，手中上好的钧瓷茶碗掉落于地。

“六百人就剩下了你们几个？也速带儿人呢？”

“我等不知。”

“宋军炸毁城池用的是何物？”

“我等不知。”

“你说整个怀安军城瞬息化为平地，你们几个如何又活了下来？”

“我等骑术不精跑得太慢，没能跟随大队进城。”

“宋军自己可有伤亡，粮草辎重可有一并焚毁？”

“我等黑夜中受惊撤离，未曾细看。”

“这也不知，那也不晓。上阵杀敌骑术不精，临阵脱逃倒是跑个第一。”李德辉气得双手发抖，拿起桌上的水瓶便丢了过去，“来人！都拉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五十军棍只不过是活活打死换了个说法，被拉出去的骑兵开始后悔为何要逃回云顶城。城中驻守的近四千蒙鞑也开始后悔为何要上这云顶城。

也速带儿领六百精骑夜袭怀安，被宋军连人带城一起炸上半空之事已经传遍云顶城。有人开始说昨夜有闻冬夜怒雷，亦有人附和半夜丑时见一飞火陨星从九霄飞下，直击怀安军城。

云顶城中无论军士劳役，个个神色恐慌，宋军原来真有法术。

这天降陨星如何是人力能抵抗的，云顶城虽比怀安军城大了许多，可宋军招来的落星万一更大些呢？就算不大，自己这血肉之躯也经不起一下。

怕什么便是来什么，有人急报三千余宋军先锋已经进驻金堂，正在安营寨扎。

是夜，云顶城中人心惶惶，无人入眠。蒙鞑上下都在寒夜中仰望星空，提防着宋军招来的陨星。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陨星未现，总算是逃过一劫。这里眼皮还在上下打架，又有前哨来报，说是宋军先锋已经开始登山，向云顶城而来。

李德辉又惊又怕加上一夜未曾合眼面色苍白，问得报信，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什么！宋军区区三千先锋便敢登上攻城？他们往哪个门而来？”

“启禀枢密使大人，宋军分作三路上山，往北城门、长临门、端午门而来。”

李德辉闻言一喜，“那每一路不过千余人？”

“正是。”

李德辉苍白的脸上突然容光焕发，站起身喊道:“传令全军立刻奔赴北城、长临、端午驻守，宋军犯了兵法大忌，以区区千人想攻破云顶城门那是痴心妄想。”

此言一出，一干校尉也纷纷点头。宋军合兵一处倒是要血战一番，可如今分兵三路，己方人数就比宋军多，加上城防之利，宋军怕是连云梯都架不上便要死个七七八八。

想要以千人夺下云顶城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一汉人千户胸中豪气激荡，出列说道：“诸位，宋军无非是会个妖邪之术，且不说这陨星之术是否为实，单是此刻天明日出，这等邪术便断然不可使用。剿灭来犯之敌于云顶城下，当在今日。”

“千户所言甚是，让这宋军尝尝我等劲弩礌石的滋味。”

突然又有了信心的蒙鞑校尉们，领着士卒往三处城门而去，等着上山前来送死的宋军。

赵玉墨领着两营火枪手和五台子母炮及十几个火箭手，登山的速度并不算快。赵玉墨并未来过云顶城，昨日吃了大亏的他变得异常的谨慎，探路的十人小队和主力隔开了很远，提防着蒙鞑在半路可能存在的埋伏。

城上的蒙鞑士卒眼看宋军一点点向城墙靠近，这些宋军也不过是普通的服饰，平常的样貌，单以甲胄军械来说还不如自己。士卒们的心中不免又起了一丝轻视之心。

“这些宋军怎地有路不走，却往林子里钻？”

“当是想防这滚木礌石和弩箭。”

“这又有何用？他难道躲林子里面不出来了？这是来攻城，终究不还是要来登墙破门。”

“这宋军的将官怕是个傻鸟，这城门前六七十步的空地，终究是过不来。进树林子岂不是多此一举。”

“便是如此，不知所谓。”

古时城寨之前都会清理出空地，所以蒙鞑士卒都认为，你就算能绕开滚木礌石，可终究躲不过墙上的劲弩弓箭，一千多对一千不存在让你架梯登墙的可能。

火箭手小队正在寻找着合适的射击位置。黒尔飞弹的发射管很长，要在山林中找到合适的架设位置并不容易。

为了避开可能遮挡射击路线的树枝和保证射击精准度，发射管最后干脆放置到了前方，一个远程武器被安排到了离城门一百步左右，几乎可以算是贴着蒙鞑面门。

城头的蒙鞑并不知道宋军弄了根长铁管在那里比划什么，心中虽有些不安可也无能为力。宋军都躲在山林之中，距离城墙大多超过了射程，而且抛射的箭矢对于树林中的宋军几乎没有威胁。

我守你攻，怎样都是我占优势，蒙鞑军官们没有进行无效攻击的打算，只等着宋军冲出山林。

山林中的宋军，又是伐木又是搭建，一群人在林子中不知道弄些什么。没有一点想要冲击城门的举动。

“这帮撮鸟难道是要在此地建造箭楼不成？”

“甚的箭楼，便是造在那里，我们射不到他，他还能射上来不成？”

“那也真是古怪。”

一声刺耳的尖啸响起，一条黑影从林子里飞出，直奔城门洞而来。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对于黒尔二式不存在偏离准头的可能。

火箭未能撞破厚实的城门，落在地上继续朝后喷着火焰和白烟。紧接着其他两处城门也发出同样的啸叫之声。

城头的蒙鞑还未反应过来，黑色圆柱已然爆炸，门上的木板出现损伤。硝烟还未散开又是一枚火箭飞射而来。

城头蒙鞑大乱，惊慌之中可也不知如何应对。巨响之后，城门破裂，木材燃烧，第三枚火箭穿过损坏的城门，飞入四米长的城门洞中。

火箭手们还在有序发射，面对慌乱的城头，宋局士卒开始向前挺近射击。维中二式在120米有七成的上靶率，远超蒙鞑的弓弩。城头士卒惊慌逃窜，无人再做抵抗。

眼见宋军火器如此厉害，李德辉随即放弃抵抗，云顶城上重现宋旗。

云顶城乃蒙鞑西川治所，坐拥成都府周边财富，财帛粮草堆积如山。城中劳役经甄别一概给与两陌铜钱五升米粮，遣散归家。

投降的近四千蒙鞑士卒包括李德辉，在当夜打晕看守出逃。因夜间道路不明，全都坠落于山崖之下。

等到赵玉墨领人寻到山崖之下，蒙鞑降卒已经没有了活口，每一个都摔烂了头颅，显然是救不了了。

待得川峡安抚使董忠抵达重庆之时，蜀中业已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