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升龙（1 / 2）

这边的胡宇两个长枪营办着烤肉联欢会，后面跟着走的江璆军可就不那么欢乐了。江璆所部寻到个小村落，可是这溃兵早就把人吓跑光了，连只鸡也未曾给他们留下。

江璆原本便是要因粮于敌的，只随身带了一点点粮食。如今这般，自然只能对付着将就一夜了。

喝着米粥的江璆望着远处的星空，喃喃说道：“也不知道胡宇部今夜有没有得饭食。”

乌兔交替，天青无雨，可这炎热的天气却是让人受不了。

汗流浃背的长枪营走得甚是缓慢，虽然缴获了一百多匹大理马，可会骑马的士卒却不足五十人。

剩余的马匹被用来做了驮马，拉着马车载满士卒鸡鸭。好似赶集的老农，沿着地上的大象足迹向前追去。

胡宇现在心中有些后悔，这鸟地方不是下雨就是大热天。这群象兵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如今进退两难，往回顺着来路走又怕丢了面子；往前追，也不知道追到什么时候。

胡宇心想：到了下一个村落这牛不能都杀了，留着拉车也能让士卒们松快些。这昨夜牛肉的滋味虽好，可今天却要走断腿。

前方探路的踏白纵马驰来。

“启禀指挥使，那群象兵就在前面河岸边休息，正在给战象饮水。”

“都打起精神来，敌军就在前方，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骑在马背上的胡宇高举着长枪，“有鸟的便都拿出血性来，宰了这群猴子，今晚我等象鼻下酒。全员听令，随我出击！”

四十多骑在胡宇的带领下向着河岸急速飞奔，大日头下土地早已干燥，马蹄声响尘土飞扬。河岸边正在准备离去的象兵们，望着飞驰而来的骑兵一时间竟呆若木鸡。

猴子们本以为自己摆脱了宋军的追兵，可哪曾想又有骑兵追来。慌忙之中开始控象攀爬，河岸边顿时乱成一片。

没有弓弩的骑兵们双手持缰，长枪和大盾都挂在了马鞍之上。四十多骑分作两路左右包抄，冲到战象十丈之外丢出了几十个小铁锤，便疾驰而去。

“哇啦哇卡！”被手榴弹砸中了脑壳的猴子疼得大叫。爆炸声骤然响起，火光一片气浪冲天，大象悲鸣，猴子哀嚎。

负伤受惊的战象已经疯了，带着身上的象奴便往河中冲去，有的肠子淌了一地还在奔跑，却被其他的大象踩住栽倒。

随后奔跑而来的长枪兵和四十多个骑手站在远处一言不发，从象背上掉落的猴子无论是否受伤皆已化为血泥。

努力奔跑逃命的大象，渐渐都倒伏于水中。河水成为名副其实的红河，河岸之上犹如卖鱼佬的案板。

现场之惨烈无法付诸笔端，连这些一路杀人无数的长枪手们都纷纷开始呕吐。胡宇的胃也开始翻江倒海，可身为豪杰的他如何能在人前露怯，强忍着恶心把这口高档蛋白质给咽了下去。

河中还有个幸运的猴子正在努力向对岸游去。胡宇摘下背后的火枪，呯地一声，辱骂并射伤了过云龙的象兵小队，从此烟消云散。

河岸边的残局也无人愿意上前收拾查探，令人垂涎的象鼻子自然也无人前去割采。没有人再想吃甚象鼻子了，九百人也不言语，跟着胡宇沿河岸向前走去。

“莫要放箭！官人可是宋人！”道旁的树丛中窜出十几条人影手持刀枪，拦住了胡宇的去路。

“兀那厮，可是猴子叫来的援兵！”一个士卒纵马持盾上前护在胡宇马前。

“官人明鉴，我等亦是宋人，流落到此，与那群蛮夷没有半分瓜葛。”领头的老者丢了手中的竹枪，一揖到底，大声喊道：“请将军救我等性命。”

“请将军救我等性命”，身后众人也纷纷丢了器械作揖喊道。

“此乃安南腹地，你等即是宋人为何流落至此？莫不是蛮夷的奸细，速速招来。我手中的长枪可识得善恶。”一个都头纵马上前，长枪一指似要动手。

“将军，冤枉啊！”那老者急忙说道：“我等乃是钦州人士，因避战祸举族浮海逃生。却在安南被挟持扣押，被卖于升龙阮氏为奴已一年有余。”

胡宇看着这群人心中有些奇怪，这官话虽然不标准，可的确是有钦州口音，便开口问道：“尔等自称宋人，为何却面色如炭？阮氏乃是安南大户，要尔等何用？”

那老者眼看胡宇的穿着明显是个领军的将官，便开口说道：

“启禀大将军，此间日头毒辣，我等这脸是晒的。我族原是在钦州做糖的匠人，阮氏便是听闻我等会做糖霜才买来了做了奴役，只为他制糖而已。若无这份手艺，我等早已身死异乡。”

话一说完，这老者便敞开了衣衫说道：“大将军请看，我这肚子还是白的。”

胡宇冷眼问道：“你既然被人捉去做了奴役如何又能逃了出来？说是举族避祸，可为何只有这十余人在此？”

“昨日有溃军逃回升龙，到处都说是宋军五十万渡海袭来。阮氏惊慌意欲南逃，我等今早便趁乱逃出了庄子，往东前来寻找王师。可我等不认得路径，又有追兵，慌乱中便只逃出这些来。”

胡宇还是不信，“哦……早上出逃，这午间便是如此之巧在此遇见了我大军？”

“启禀大将军，升龙离此不过七八里。我等闻巨响往此处查看，凑巧遇见王师。”

“此地离升龙多远？”

“不过七八里，沿河往西便至。”

一众官兵互相对视，心中各自惊诧，怎地追着追着跑到了升龙来了？这可是那陈日烜所谓的大越国的首府啊。

胡宇以前到底是行走江湖的豪侠，自然是不会轻信于人。令身后士卒把这一干人先行绑了押在军中。派出两个机敏矮小的军汉换了身衣服，前去打探情况。

九百来人便躲在这河边的山林之中等候消息。

“这升龙我也未曾来过，这花步往西可是升龙？”胡宇问着身边的校尉。

“整个末将也不知，只知道这交趾各州山岭阻绝互不相通。若要穿行各州只能坐船或是沿海岸附近平地通行。”

胡宇点点头：“如今海面断无这猴子船只通行，白沙及钦州水师皆在安南。那就是说升龙的战象步卒被我军剿灭之后，便无一战之力了？”

“若是沿海无敌前来，那么当是如此。不过这升龙有多少兵力我等并不清楚，若是有几万大军驻扎，我等在此久留怕是危矣。”

“哪来的几万大军，朝廷坐拥两广也才十几万兵力，这弹丸之地哪里来的十万大军。不若我军明日前去攻城，抓了那陈日烜便是大功一件。”胡宇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