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穷寇莫追（1 / 2）

看着躺在地上的元军官儿，刘森的脸上渐渐地从满是惊恐转为一脸戾色，变得异常可怕。

刘森伸手把突火枪顶到那元军的脸上骂道：“救你？救了你，爷爷这辛苦钱便没了。”

刘森拿起藤牌上的火绳，站起身踢开那握住脚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便点燃了突火枪的引线。

“嘭”，许久未响的火器之声从浓烟之中传了出去。

“快找！这是突火枪的声音，里面还有自己人。”，浓烟外传来了义军的声音。

刘森心中一惊，望着地上被突火枪打成麻子那焦黑的脸，心中更是害怕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财货，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要被分去大半，那对金镯子刘森是怎么都不舍得给人的。

也不知道地上的元军官儿死没死透，刘森索性心一横跑去把刀捡了回来，对着一动不动的元军官儿脖子就是一刀。

刘森十几岁之后便连架都未曾打过，最多也就杀过几只鸡鸭，何曾杀过人来。

这下了死力气的一刀，砍偏落在元军的肩膀上。原本被刘森射了一脸昏死过去的元军一吃痛，啊地一声又叫了起来。

“声音在这边，快！”，浓烟外又传来了话语声，“哥哥莫急，我来助你！”。

“狗入的，你还不死！”刘森丢了藤牌，双手握刀发了疯似地对着那元军官儿的脖子砍。那元军校尉戴着个兜鏊，身上又着了铁甲，脖子虽然露着，可以刘森的能耐并不容易砍中。

刘森肯定不能留他活口，不然这金镯子便保不住了。眼见几刀都砍不中，烟雾外的人越来越近，刘森往地下一坐，举着刀对着元军官儿的脖子一顿狂砍。

“给爷爷去死！”

“死啊！快死啊！”

“啊……”

闻声寻来的义军只见得一个瘦弱的汉子，浑身沾满血肉，喉咙发出恶狗般的嘶吼，举着把残破的腰刀疯魔似地砍着地上的尸首。

那尸体早就面目全非，从肩部往上已经剁成肉糜，五官都看不出在哪了。身上的铁甲，头上的铁盔全是刀痕，脖子已经没了皮肉只剩根骨头连着。

几个赶来探查情况的义军愣住了，就这样站在身后呆呆地看着刘森在那剁着肉臊子。终究是有人反应了过来，捡起一根放完的突火枪，对着刘森后脑就是一棍。

“笃”竹筒发出一声脆响，刘森犹如香严智闲那日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一声脆响穿越了五百年的时空，唤醒了刘森已经疯癫的神志。

刘森丢下手中断了半截满是缺口的腰刀，对着地上的尸体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一路走好。”。

抬手抹了一把面上的血污，朝着寻来的几个义军笑了笑，“多谢哥哥救我。”言罢，转身便走了。

刘森的这一番操作又一次震惊了这几个探查的义军。

“这厮是如何了？”

“第一次杀人，癔症了。”

“哦，竟有这等说辞？我前后也杀了三五人，怎未见如此？”

“那撮鸟没有心气，吓傻了。”

“可要追上去？”

“随他去吧，你我几个还是探查要紧。”

……

几个探查的义军来到熊亥和那大帅面前叉手说道：“启禀右相，前方鹿角木栅等物皆被点燃，毒烟弥漫火焰升腾，已不见元军踪迹，应是往南去了。”

“右相，末将愿领兵追赶。”一旁的李子义叉手说到。

“末将亦愿领兵追击。”张龙、张唐等一干义军领袖纷纷请命。

那面如冠玉的右相挥挥手，“穷寇莫追，且让这阿术多活几日。此刻追击，那阿术若是狗急跳墙在山路上与尔等厮杀起来，这两败俱伤非智者所为。”

右相顿了顿又说：“尔等先去整顿军务，待毒烟散去，且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喏”，众豪杰唱了个喏便都散去了，只留得熊亥还在左右。

“熊亥。”

“末将在。”

“待得烟火消去，你领人前去桂阳打探，寻得那捧日军的刘成勇，且带来大帐见我。”

“喏。”

刘成勇站在桂阳城北的山坡上，自然是看到阿术领着部队一路放火一路往阳山撤退了。有心想上去捅两下阿术的皮燕子，奈何手中就那么一千多人，冲过去怕是要被阿术的屁给崩死。

刘成勇、王荣和李知义站在山坡上目送着元军远去，眼底满是不舍，久久收不回目光。

“下次见了，定不放他跑了。”李知义拔出腰刀狠狠地砍在身边的树干上。

刘成勇见阿术跑了，便也解开了心结，对李知义的怒气也就消散了不少，跟着说道：“狗入的，若是能抓住阿术，这滔天的功劳便就是我等的了。”

“算啦，我们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哪里能捉得到他。”王荣望着南方说道：“这阿术往南去了，终究是要死在广南东路的，王师大军都在广南东路，他横竖是个死字。”

“唉，只可惜这桂阳城毁于一旦。”刘成勇望着大火滔天的城池说道：“这城里的火起得也蹊跷，怎地就在北门烧了起来。”

王荣笑了笑：“天干物燥不小心走水也是正常，也许是埋锅造饭的余烬被风吹散了。如今之计，先下山整顿军务，把山后伤兵都接出来。等得烟火退却，再派人往城东去见见是谁的部下至此。”

天空忽然起风，北风越来越大，盆地东面的浓烟被吹散，城中的火势更甚。紧接着，乌云密布，老天爷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天空下起了雨来。

雨越下越大，桂阳城中的烈焰逐渐变小消失，盆地东面已经没有了火焰和浓烟，地上满是尸体，星子河和三江河的河水已经染成了红色。

随之一起被这场冬雨熄灭的，还有那九疑山中的大火。察尼都奇已经离营道不远了，击败察尼都奇的五百多侬人正沿着山路往连山而去。

赶来救援的王其昌所部就快到达怀集，王荣当时发信求救的时候是想着在贺州阻击，所以王其昌此时并不知道刘成勇已经退至桂阳，还在往贺州进发。

英德府的知府凌弥坚已经闭城修建防御工事。凌弥坚和从韶州败退的元将黄世雄合兵一处计四千余人。

英德府有前朝库存箭矢六万余，军械粮草充足。凌黄二人已派出十几名信使前往福建路、江南西路等地求援。

可远水解不了近火，还好从天而降的阿术很快就要来英德府送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