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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广州之战--老乌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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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之杰望着面前的这个细作,和传闻中的李恒年纪和样貌也差了太多,心中暗道晦气,这忙了一圈又是无用功。

那黄之杰的族弟正用刺刀挑弄着俘虏右腿上的伤口,凄厉的惨叫声在越溪的水面上飘荡。探子终究是扛不住这剧痛,一股脑儿把事情都交代了。

“唉,晦气。”黄之杰骂道,“这狗入的李恒看来是早跑了。”

李恒的确是出了城,作为西夏王室后裔跟着忽必烈身经百战的他,如同一个老乞丐正躺在去往增城的道路旁。身上的盔甲已经不见,左手和右腿还有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浑身恶臭的他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就差中间断气了。

堂堂的宣威将军李恒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那还要从琼崖号炮击广州城开始说起。

那日的火炮彻底击溃了这位于弥氏多年建立的雄心,在面对火炮的无力感和阿里海牙命令死守广州的双重绝望打击下,李恒在精神恍惚中离家出走了。

神志不清的李恒在拱辰门牵了匹马,漫无目的地离开了广州。一人一马沿着道路缓慢前行,可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强烈的腹痛感使得李恒不得不停下马来解手。可他哪里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一刻钟之后,这位宣威将军变身成了喷射战士。

在十几次的喷射之后,李恒已经脱力了,无法再负担沉重的铁甲。虚弱的李恒只得褪去了甲胄,穿着一身素色布衣骑着马昏昏沉沉地走在路上。

在广州城众筹了盘缠的逃兵们从后面追了上来,看见李恒牵着匹战马便来抢夺。任凭李恒如何叱骂,那群士卒哪里认得这不穿甲胄的李恒,根本就不予理会,只当是个落单的行人。两刀便把他砍下马来,倒在一旁的杂草中。

受伤流血的李恒已经无力挣扎,强烈的腹痛感此刻已经攀至顶峰。这一日忙于应敌,也未曾进食怎地就腹如刀绞,躺在杂草中的李恒百思不得其解。本就一夜未睡加上惊吓过度和身体脱水的他,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作了。

此时农历十月底的广州正是小冰河时期,气温只有个位数。(十三世纪的广州经常下雪,1245年还有过连下三日大雪,积雪一尺多的恶劣天气。)

衣衫单薄的李恒拾了一根树枝勉强支撑起来,向附近的沟渠走去。右腿严重的刀伤使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沟渠边,终究是因为伤病交加神志不清再一次摔倒在地。

离着沟渠不过几尺之遥,对于水的渴望让李恒已经透支的身体,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昏昏沉沉地朝前艰难地爬了一会,总算喝到一口凉水的李恒再也坚持不住,迷迷糊糊地昏死了过去,整个头面部浸在深不及一尺的冰冷水中。

当天色微亮之时,身经百战的宣威将军、西夏皇室的后裔、了不起的喷射战士、腌蟹膏的爱好者、满裤裆淌满黄色液体的李恒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淹死在了宽不过两尺深不及一尺的沟渠中。

从那日李恒出城之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除了天亮后出现的那十几只饥饿多日的野狗。

李恒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终究是没有任何人能从他身上捞到一丝便宜。

十月二十七日早上巳时,江钲的大军早已经离开大通,来到南海县,离着阿里海牙那巨大的城寨不过五六里之遥。

宋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列阵行军方式,一边唱着战歌,一边向元军大寨逼去。

宋军最前方是四五千人抬着鹿角,紧随其后的是五十驾宽大的马拉战车,整个战车成箱式结构,左右两翼分散着不多的骑兵,和枪兵及无数的弓弩手。躲在阵中的八千火枪手跟着大战车,排着整齐的六行一字队缓慢前进。队尾还跟着许多牛车拉着辎重。

阿里海牙带着自己的大儿子,站在营寨中最高的箭楼瞭望着,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妙。

宋军的军队几乎全是步卒,骑兵可以忽略不计,可就算是步卒这前进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整个军阵如同一只老乌龟在缓慢爬行,走走停停,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才前进了一里左右。

阿里海牙不禁用本族语言破口大骂:“*****(畏兀儿语),传令牙布齐,骑兵出营佯攻,离敌一里即刻回撤。”

军阵的寨门打开,三千由蒙人女真等色目人组成的骑兵蜂拥而出,嘴里叫着听不懂的鸟语,发着各种动物世界里才有的声音,挥舞着各种武器朝着宋军冲去。

阿里海牙不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己的营寨设在二十米多高的坡地上不说,右侧还是一大片沼泽水系,左侧是一片地势低洼的农田,正面战场就是一片高地起伏不超过一丈的平地。不仅利于骑兵冲锋,对回回砲的射程也有所增益。

元军这骑兵才冲出营寨,宋军军中就响起了密集的梆子声。那群抬着鹿角作为前锋的不入队人,把上千个鹿角往地上一丢,转身就往两翼跑去。整个宋军战阵瞬间止步。

等牙布奇的领着骑兵才跑到一半的路程,面对的只有密密麻麻的鹿角和连成一线的战车。有心想冲过去抛射几箭,可军令如山,三千人马在宋军前方一里开外,左右分开绕了半圈又跑回了本阵。

作为尊贵的兀良哈部落的勇士,自况哲别第二的牙布奇,对于跑出去鬼叫一通就回来的任务非常不满。

可是阿里海牙是脱欢手里的红人,又身居高位,牙布奇自然也奈何不得,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下了战马。

才喝了口水,对面的宋军鼓点又敲了起来,那“斩尽匈奴觅封侯”的刺耳歌声搅得他心情烦躁。

阿里海牙站在箭楼上,看着缓缓移动的江钲阵营一阵冷笑,:“传令下去,让牙布奇再跑一趟,离敌一里便撤回。”

一旁他的大儿子忽失海牙轻声问道:“父亲为何还派骑兵前去扰袭?”

“哈哈哈。”阿里海牙摸了摸浓密的胡子,从上面找到点前日留下的肉渣,放进嘴里品尝了起来。

阿里海牙侧头笑着对儿子说:“吾儿,这便是宋人所说的兵法。以前有个叫鲁岁的人曾经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用的便是此法。让牙布奇去不断骚扰江钲这老乌龟,等他前来攻营之时只要进入三百步之内,待得回回砲一攻击,那宋军便士气全无,必定做鸟兽散也。”

“父亲说的可是《左传》里的曹刿论战?”忽失海牙眼底有些疑虑。

“啪,”阿里海牙一个爱的大逼兜呼在了忽失海牙的脸上,“狗入的,爹爹的话其实你能质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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