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万箭齐发（1 / 2）

身为丁字十二号小战船的都头船长冉安国双目赤红地站在甲板上，望着前方被赵昰刚刚改名为镇海号的王船。白沙水寨所有被加装了火炮的战船，如今全都跟随着镇海号借着侧风向徐闻进发。整个船队除了王船还有五十二条大战船，以及一百五十多艘他身下的这种近战小战船。

总计两百余艘大小战船组成了一个雁字阵展开，阮安国今天的任务是保护乙字火箭战船，而和他相隔一里多外是与他同样任务的黄之杰。

冉安国回头看着那些和他一样彻夜未眠的水手和军士们叫道：“厮们都打起精神来，再检查一遍弹药。”

“喏”

随即整条船陷入了寂静之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宋军船队被一股紧张的氛围包裹着缓缓前进。

借着侧风逆向前进的宋军船队航速原本就不快，加上要以移动缓慢的镇海号为旗舰，时速只有五海里左右。

赵昰站在船头手扶着新造的68磅巨型滑膛炮，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了。这六千料的镇海号虽然巨大，前前后后十一根桅杆，但是船的长宽比例过小只有2.5比1左右，不像十八九世纪的风帆战列舰一样的4比1的流线型比例。近似长方形的楼船根本不适合航海，速度奇慢，顺风还能跑个8、9海里，这侧风感觉还没有跑步快。

这种华而不实的大楼船只能停在海口附近做个海上碉堡，根本不适合海战。所幸现在对手也还没有火炮，这船等到了泉州就不能再要了。

海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徐闻到琼州不过五十里左右，在巳时五刻双方已经互相见到了远处的黑点。在赵昰的授意下镇海号上唱起了嘹亮的军歌，随即以镇海号为中心整个宋军的双排雁形阵，缓缓展开，变成了一字长蛇阵。

元军水师的总帅张弘范站在船楼上举目遥望，不禁洒然一笑，“这江钲跑去了广南西路，剩下这陆秀夫真是不识兵啊！我征战多年，阅遍兵书都未曾听闻水战有摆这一字长蛇阵的。这以少对多，还想包围我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击鼓传令，全军由虎翼阵变为龙飞阵，直插宋军。”

“喏”

元军的战船上战鼓激昂，五百余条大小战船按指令汇聚成了一个前后对称的密集菱形战阵，菱形的外围四边各自排出一条等距的一字船队。意图一击凿穿宋军的中军。

借着侧风缓慢前进的宋军和顺风而来的元军水师之间的距离被一点点拉近，赵昰扭头望向一旁的冯松问道：“元军可进入了射程？”

冯松举起右手大拇指给对面的张弘范点了个赞，瞄了一会说：“回官家，最前方的船只应该是在四里左右。”

赵昰点点头说：“传我帅令，所有战船转帆减速，填装弹药，准备侧舷接敌，乙字诸船见我信号后五轮齐射。”

“喏”

两百余条战船除了镇海号之外都开始操帆减速，小战船一字排开拦在了大战船之前，每一门大小火炮边上的炮手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十条乙字火箭船上的士卒开始矫正方向，手持火把等待发射的命令。

元军的船只上所有的将士都在开怀大笑，这对面的宋军竟然侧转船头以整个侧舷对敌。这一旦被船艏冲角撞击，瞬间便会沉入海底。这是他们多年征战从未见过的奇闻，这样布阵还不如干脆降了来得痛快一些。

十艘乙字船上的将校士卒乃至不入队人都紧张地盯着镇海号的船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镇海号船上两排四十只窜天猴被点燃，拉着白烟，发出极为尖锐的啸叫声腾空而起。见到火箭腾空的十条乙字号战船上的指挥使，发出了此生最为响亮的叫声：“放！”

一瞬间一千支窜天猴火箭先后腾空而起，紧随着镇海号的那四十枚火箭直奔元军的龙飞阵而去。

一千多只窜天猴发出的尖锐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前所未有的恐怖啸叫遮盖了这海面上所有的声音，如同成千上万的恶鬼歪七扭八地冲出了地府。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元军，一个个张大着嘴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望着漫天飞来的巨箭。

“此乃何物？”正在船楼上捋着胡子讥笑着陆秀夫的张弘范一把拽掉了自己的几根胡子，用惊慌的眼神看着漫天乱飞的巨箭，可他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宋军方向又是无数的鬼啸声响起，密密麻麻的巨箭再一次向着元军船队飞来。第一波的窜天猴已经毫无章法地在元军的龙飞阵上沿着匪夷所思的轨迹乱窜，巨大尖锐的啸叫声和诡异的动作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满天的火雨和铁子如同一场天灾从空而降。

密集的火雨点燃了上百条战船，原本静止的士卒们看着身边倒地哀嚎或是没了脑壳的伙伴瞬间慌乱了起来。呼救声、哀嚎声、叫骂声、船帆引燃的噼啪声与那漫天的尖啸和爆炸声一起演奏着一曲来自地狱的神曲。

这边的爆炸声才起，宋军那边尖锐的鬼啸声又一次响起。第一轮火力覆盖下整个船队，包括外围的四个一字阵船队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伤害，一千多枚火箭至少击中了一百多条大小战船，火焰四处升腾。

这位蒙元的二品上将军张弘范张大帅已经完全乱了阵脚，虽然他的旗舰并未被击中，可身边的亲兵依然拉着他就往船舱里躲。慌乱中的张弘范突然抓住了重点，大叫道：“击鼓传令，船队四散分开。快！”

“喏”一个亲兵转身就往船舱外走去。

人还没出舱门，船楼外又发出了无数的巨响。一枚巨箭似乎看见了去传令的亲兵，毫无征兆地一扭头直插在刚刚走出舱门的亲兵身上。巨大的推力把这位传令的亲兵从楼梯上撞了下去，落到下层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强劲的气浪，把整个楼梯以及船楼的木质结构炸得稀碎，熊熊的火焰瞬间燃起。好在张弘范以及躲入了船舱，除了裤子有点湿到也无大碍。

“妖术！此乃妖术！”张弘范慌张地大叫起来，楼下的火焰已经烧了上来，船楼里是不能待了，亲兵们架着张弘范就往外闯。对面的宋军船队上空又飞来了无数的巨箭，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乎对面的敌手了。没有受伤的军士和水手们，正忙着灭火。等第三轮窜天猴在元朝船队中爆炸之后，甲板上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灭火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全都躲到了甲板之下。

这火没办法灭了，船队天空落下的火雨和铁子实在是太多了，那些会尖啸的巨箭里一定都有鬼魂，它们会毫无征兆地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你飞来，根本避无可避。算了，摆烂了，任由那些鬼箭在上面呼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