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救救他(1 / 2)
与此同时。
午后,东宫。
黑瓦棕廊的庭院内,
香炉烟雾袅袅,如轻丝般缭绕。
透过廊下那层遮阳的朦胧轻纱,可以隐约看到案桌两端坐着两道身影。
二人专注地盯着棋盘,手中棋子轻轻落下,发出清脆声响。
其中一人身着明黄华服,头顶镂花金冠,身姿贵气高雅。
另一人则一袭玄色常服,俊逸面庞透着一种光华虚白,琥珀色浅瞳在温柔的日光下,注视黑白棋的走向,抬眼向对面的男人露出一抹浅淡笑意:“二皇子,是时候落子了。”
对面男子执棋不语,垂眼审查棋局。
案桌上,棋盘纵横交错,黑白两色棋子分明。每一步棋都是一场智谋的较量,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整盘棋局的胜负。
二人对坐,在这小小的棋盘之上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身着统一月白色长衫宫装的宫女,手提茶壶,身姿轻盈地穿梭于长廊之间,来到院内棋桌旁,小心翼翼地将滚烫茶水倒入青花瓷杯之中。
在这静谧的氛围里,四溢的茶香,和清冷凝霜的熏香气味交织,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整片庭院中。
戴着乌帽身着大红官袍的年轻男子,越过两行低头行礼的宫女,踏入棕廊,从垂丝茉莉缀满的长廊下走向那端浮纱飘动的方桌,步伐稳健,袍角上落下几瓣芳香白花。
紫烟冉冉。
金冠男人将指尖白子停顿在棋盘上空,瑞凤长目眼神幽深,淡笑赞叹道:“皇兄今日一改防守之风,落子攻势让臣弟防不胜防。”
对面,肩着墨黑直领对襟披风的男子轻声咳嗽。
身边立马有侍从跪下,端着桃木托盘,呈上一盅珍贵药材熬制的黑色药液。
他虚白发青的手捏起小小的玉杯,不眨眼地送到唇边饮尽。
“白子不留活路,奋力一搏又何妨。”
语毕。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站定,自他身后响起平稳清润的男声:
“太子殿下,今日药材臣已亲自清点,均送入东宫药膳房。”
太子将手中空杯放回托盘。
动作间,长铺在地面的披风尾端之上,金线勾勒的花鸟纹栩栩如生,“陈太医何日启程?”
“约摸三日后。”
笑容温良的二皇子抬眼,对来人道:“顾尚医,今日见你师徒二人匆忙出宫,所为何故?”
“沈尚书侧室生死垂危。”
“哦?沈尚书,他如今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将退隐不久的陈太医请出山?”
他将手中攥着的几颗白子洒回右手边的翠青釉棋罐,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扶膝莞尔一笑,“本王知道了,定是有江熙郡主掺和其中。”
顾清遥默然,没有否认。
今早,郡主的出诊请求传到太医内府时,他正在帮师傅打点行囊,将那长年累月擦拭油亮的药秤收进匣子,最后一次给师傅点上熏香。
淡淡草药香气弥散。
他回忆起往昔跟随师傅学习医术的点点滴滴,抚摸那方堆满药方的红案,想到此次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不禁眼眶湿润。
正暗自伤感,就听见窗格外鸡飞狗跳地传来疾呼:“顾尚医,郡主派人来请陈太医出宫!”
又是郡主。
顾清遥把手收回,目光透出不满。
短短三个月,来请人数回。
真把太医院当自家后院了?
正欲找借口回绝,可闻讯的陈太医已经掀开熬药偏室的竹帘,拍着胡子上浮落的药渣大步走出。
顾清遥想出言阻拦。
师傅隔空对他摆手,“两年前,我不便抽身未登门湘王府,郡主后来跑来太医院,放了群野猫把那栽种三年才出芽的贵兰全踩烂。”
“临了临了,不跟她闹挺,走吧。”
“郡主这脾气,不知几时能改改,阿钦每每来殿内找本王,都要念叨着再找她理论一番。”
幽静的深院内,二皇子重新开口,打断顾清遥的思绪。
“孩童脾气,何须计较。”
太子殿下轻叩下一颗黑棋。
二皇子抚袖,紧随其后,“皇兄说得是。那年阿钦生辰害得你大病一场,你都未追究,去父皇殿里恐怕也是无意提起。到底是阿钦不懂事,又找上东宫扰了皇兄的清静。这些年,还要多谢皇兄担待她被宠出来的小性子。”
“客气,都是血脉至亲。”
两人落子有来有往。
说话间兄友弟恭,颇为世人之典范。
顾清遥退下时,听见二皇子的笑声,“提及血脉,皇兄,南桓六皇子今日可是进京了?”
“啪”地一响,似乎是殿下重重按下棋子。
顾清遥踩着廊下茉莉花摇晃的影子快步离开。
宫中最忌讳比别人多长个耳朵。
有些事,不该听就要主动避开。
刚迈出东宫的高大朱门,烈日当头下,一个看起来分外陌生的佩剑侍卫上前一步,朝他抱拳,“顾尚医,敢问二皇子可有出来的迹象?”
见他肩上金甲镶珠,顾清遥猜测是个有头脸的贴身侍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