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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既往不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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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姝儿正躺在一户农户家里,木头做的屋子里坐着一对年过七旬慈眉善目的老夫妻,他们目光和善,见姝儿醒了,老头赶紧去院子里唤元晔。

而老婆婆则为姝儿准备了一套普通农妇的衣服,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上面还有一个人皮面具。

元晔走进屋子,见姝儿醒了,忙道:“这面具,是离开梁国时,太子殿下做的,你只要戴上它,就与普通村妇没有区别,过两日,我们就戴着人皮面具坐着牛车赶路,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姝儿揉着酸痛的脖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元晔道:“这是法门寺周围一户普通农户的屋子,项辰若是发现你不见了,第一反应一定是去追捕,所以我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两日,待他追得远了,我们再出发。”

姝儿的心一紧:“我...我昏睡了多久?”

“两三个时辰吧。”元晔笑容可掬地道:“你性子太犟,师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出手稍稍重了点,千万别往心里去。”

姝儿心中忐忑,哪里还有时间去计较元晔击她那一下,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在听院外的动静,果然,没过多久屋子外面便响起了马蹄声。

听那声音,人数众多,且都是策马疾驰,姝儿不由得心惊肉跳,但是元晔却不以为意,还让农妇做了一桌的菜,招呼姝儿过来吃饭。

姝儿吃不下饭,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元晔见她如此,大咧咧地道:“小师妹,你别太担心了,师兄我都安排好了,待追捕你的人马走远了,我们再动身,我们一路乔装改扮,只要能顺利逃到洛川,那边会有梁国的密探接应,再潜回梁国”

姝儿却摇头道:“项辰知道我们会易容术,若是追捕不到我们,他极有可能重新调兵回来,挨家挨户的彻查。”

元晔笑道:“你放心,太子早就把这周围的农户都调查清楚,你我易容的正是这家农户的儿女,他们出生,名字,还有往来亲戚我们已经调查的十分清楚了,就算官兵来问,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你忘了,当年你们也用过这招,项辰一怒之下屠杀了多少村民,而我们最终也没有逃掉。”

“当初是在边陲之地,项辰行事才无所顾忌,如今可是京城脚下,他再狠厉,也不敢随意弑杀无辜百姓吧。”

姝儿的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他就是一个疯子,若知道我又逃走,一怒之下,杀几个无辜百姓算什么,你忘了,他上次都带兵包围了浮戏山庄。”

姝儿不能让云梦乡的历史重演,急急问道:“有没有马?”

元晔指指后院:“后院有一匹,但不是什么良驹,我为了不引人耳目,骑最普通的马来的。”

“有马就行。”姝儿虽怪元晔行事莽撞,但分离之际,也有几分不舍:“我们兵分两路,我骑马北上,引开追兵,你坐着牛车,往西走,沿着官道去长安,项辰再怎么聪明,也料不到你会反其道而行,到了长安之后,你再想法子从洛阳回梁国。”

元晔脸涨得通红,生气道:“这不行,太子是让我带你回梁国的,我怎么能一个人逃跑,还要你为我引开追兵。”

“项辰一直都不喜欢你,而你又几次三番的帮着司徒翊救我出宫,他心里早就恨上你了,只是碍着爹娘的面子,从未发作,但这次,你若是被他抓住,只怕爹娘都护不住你。”

元晔也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项辰的杀戮之气,但要他一个人逃走,一时竟有些难以抉择。

“可是你一个人引开追兵?”元晔不放心地道。

“我和项辰毕竟是夫妻,他如此劳师动众,不过是为了抓我回去,就算我被追到了也无性命之忧,但你就不同了,如今魏梁两国正在交战,你若是被项辰抓到,就算不死,只怕也要脱一层皮。”

“还有,我要你回梁国,捎一句话给司徒翊。”

“什么话?”

“麻烦你告诉他,我逃了这么些年,却始终逃不出这个牢笼,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也累了,不想再逃了,你让他再不要以我为念,找一个合适的人,共度此生。”

“小...小师妹...你别说这样泄气的话,事在人为,我们总能想到办法。”元晔心底发怵,这话要是传回去,司徒翊的脸色得有多难看。

姝儿不予与他多说,直接裹了大氅,打开房门,去后院牵马,然后往北而去,引开追兵。

姝儿一路往北走,马不停蹄,她为了引开追兵,一路不吃不喝,连觉也不睡,除非马儿累得跑不动了,她才在溪边给马儿喝两口水,吃点甘草。

为了引人注目,她一路上都是用大内的令牌出关卡,很快便引起了追捕她的禁军的注意,禁军快马加鞭,人多势众,又有好马互换,很快便追上了姝儿,将她团团围住。

出乎姝儿的意料,领兵的居然是监察司统领谢傲寒,想来他是临时被项辰征调来追捕她的。

姝儿自知不是谢傲寒的对手,也不挣扎,想着自己这逃亡了整整一天,这五六个时辰应该已经足够引开追兵,让元晔逃去长安,便也不挣扎,束手就擒。

面对姝儿的不反抗,谢傲寒有些意外,虽是奉命押解,但一路上,对姝儿也是礼遇有加。

姝儿原以为谢傲寒会将她押回长安,没想到,她居然被带回了法门寺,算算时间,从她逃走,到如今回来,也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

没想到项辰还在法门寺,竟然没有回京城,不过这样也好,他一直待在法门寺,以法门寺为据点,那师兄从长安往洛阳方向逃回梁国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姝儿有两个晚上没有合眼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到了法门寺,整个人都很憔悴。

法门寺内外守卫森严,姝儿看到德妃和淑妃在一间屋子里,偷偷地从窗户里往外看她,如今她一脸尘土,模样定然是十分狼狈。

她们盯着她的眼神均有些怪异,也许没有人能明白,她已然是皇后了,并且宠冠后宫,为什么还是这么一心一意的想要逃跑。

她被押入了一间厢房,那是她之前住的厢房,她进屋时,项辰正在那边看书喝茶,见了她,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挥了挥手让谢傲寒以及屋子里的侍女全都出去。

当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时,项辰放下手中的书和茶杯,站起身,看她满脸尘土,便拿出帕子为她擦了一擦,姝儿的眼睛只是盯着他胸口上的云纹刺绣,并没有勇气看他。

“去了哪里?”项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姝儿没有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回话,项辰又问,语气依然温柔:“去了哪里?”

但姝儿却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她抬头,终于鼓起勇气看他:“寺里太无聊了,随便出去走了走。”

啪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姝儿的脸上,项辰是用了力气的,并且这一巴掌毫无征兆,姝儿冷不防地就被打倒在地。

“贱人!!!”

这是项辰第一次用如此粗鄙的话去辱骂她,她还未来得及擦去唇角的血迹,项辰忽然蹲下身,反手又是一个耳光要落下,却被姝儿握住他的手,她愤怒的瞪着他,怒从心中起,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侮辱。

她手上凝聚真气,转头毫不示弱地看向项辰,道:“我是下贱,我最下贱的便是当年在浮戏山庄千方百计的为你筹谋,我最后悔的也是当年在浮戏山庄与你定亲。”

项辰的瞳孔逐渐缩小,项辰也在不知不觉间手中凝聚真气,然后将手高高举起,姝儿趁他还未出掌,率先出掌,项辰未料到姝儿居然会反抗,连忙往后仰去,但两人离的实在太近了,项辰的肩头还是受了伤,姝儿站起身,也顾不得衣衫褴褛,一招招的向项辰击去,项辰的武功在姝儿之上,两人打斗了没有多久,姝儿便被擒住,项辰一只手勾着她的脖子,只要他微一运力,她便立时气绝而亡。

姝儿闭上了眼睛,等着项辰将她掐死,项辰却怒问:“司徒翊在哪里?”

“不知道!”

原来是他以为是司徒翊亲自来了魏国,这才怒火滔天。

项辰冷笑:“他就这样把你给抛下了?”

姝儿闭着眼睛,不再理他,一副你要杀就杀的模样。

项辰却笑了,笑得十分凄凉:“这两天你不在,我一个人坐在这厅堂之上,细细想了一下,我突然发现你这样屡次三番的逃走,一次又一次的言而无信,其实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你太好了,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你与别的男人偷情,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你,还在你面前做小伏低,世事都由着你,以至于你如今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

姝儿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两天我一路逃亡,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我越想越觉得我这一生的悲剧,我今生所有的痛苦全都是拜你所赐,我全心全意爱着你的时候,你全然不懂珍惜,你一次又一次的伤透了我的心,如今我不爱你了,你却苦苦痴缠,把我像鸟儿一样的圈养在宫中,你可知每一次,我与你行完房事我都想吐,你可知你每一次的触碰都让我作呕,你...”

项辰扣着她脖子的手微一用力,姝儿一下子便说不出话来了,她如今连喘气都难,一张脸已经憋的通红,但是她却十分坦然,闭着眼睛,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项辰终究还是松了手,他看着姝儿,恨恨地道:“赵萧此时已然深入梁国腹地,你说若是我此时断了赵萧的粮饷,他会怎么样?”

姝儿冷漠地道:“不知道,也与我无关,他用我来换十五万兵马,我与他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兄妹之情可言了,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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