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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风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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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德才躬身称诺,老王妃却死死抓着椅子:“我不走,今日若不把晖儿的死因查明清楚,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德妃倒是真的哀痛,入殿之后,自顾自的伤心抹泪,对身旁的纷扰争吵视若无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直到老王妃提到晖儿之死,她才豁然抬头,连滚带爬的行到项辰脚下,先是咚咚咚,用力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拉扯着他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陛下,你要为晖儿做主,不能让晖儿死的不明不白。”

项辰寒着脸:“你放心,就是你不求朕,朕也会将晖儿的死因查清。”

“去把这些日子给晖儿看过诊的太医全都唤来。”项辰对姝儿身旁的芷兰道:“还有平日里照看晖儿的乳母嬷嬷,也一并请来。”

芷兰领了命令,带着宫中的婢女一起走了出去,没多久,太医院的王院判,孙太医,胡太医,晖儿的一个乳母,两个嬷嬷,全都跪在了大殿之上。

除了王院判,所有人都深深地埋下头叩首,项辰询问王院判:“你是太医院的翘楚,自晖儿病后,一直都是由你负责诊脉开药,即便晖儿被抱回了永安宫,也是皇后与你一起诊脉,晖儿的病究竟如何,你今日在这里细说清楚。”

王院判恭恭敬敬地磕头行了一礼,才道:“大约十天前,永安宫的芷兰姑娘突然找了微臣,说是小皇子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当时陛下和娘娘都不在宫里,微臣不敢轻忽,便带了孙太医和胡太医一同前往。”

王院判看了德妃一眼:“微臣赶到永安宫时,德妃娘娘已经领了太妃的懿旨,要将小皇子抱回德馨宫,微臣当时想要先给小皇子诊脉,但娘娘急着将孩子接回德馨宫,微臣怕小皇子再受冷发热,曾劝娘娘不要移动,但娘娘不听,微臣无奈,只能跟着娘娘一起去了德馨宫,微臣诊脉之后,发现小皇子确实只是感染风寒,便开了两济药方,想着小皇子是足月出生,身体健壮,服了汤药之后,应无大碍。”

“既然没有大碍,为何晖儿的风寒迟迟不见好?”赵睿问道。

王太医道:“小皇子高烧不退,又不肯好好服用汤药,微臣就想着多盖两床被子,悟出一身汗来,这烧也就退了,谁知小皇子越捂烧越高,后来还咳嗽起来。臣用了各种汤药,也不见好。”

“所以,晖儿得的不是普通风寒?”老王妃看了眼姝儿,冷笑道:“不然怎么会药石无灵呢?”

王太医道:“小皇子得的确实是普通风寒。”

“晖儿身体强健,若只是普通风寒,为何会越医越病?”项辰也困惑。

王太医汗颜道:“这都怪微臣学艺不精,经皇后娘娘点播,微臣才明白,原来足月的孩子,只要出生时身体健壮,六个月内是不易感染风寒的,可一旦感染,这风冷之症极易侵入肺腑,一旦入肺,便容易得肺病,一旦得了肺病,则九死一生,极难医治。”

德妃美目圆睁,一副被雷劈中了的模样,她突然瘫坐在地,拼命摇头:“你胡说,什么六个月内不易感染风寒,什么一旦感染就九死一生,你说的这些可有凭据?”

王太医摇摇头:“虽没有医书可查,但小皇子后来确实是外邪入肺,淤痰不化,这才无力回天。”

王珺瑶的丫鬟翠瑶,眼见王珺瑶精神崩塌,爬到她身侧,将她扶住,情绪竟是比她主子还激动几分:“奴婢从未听说过孩子感染风寒就会得肺病的,王太医莫不是受了谁的指示,在这里信口雌黄。”

王太医看了姝儿一眼,见她神情怏怏,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也不知该如何自证,只能起誓道:“微臣绝无虚言,若微臣当真丧尽天良,为一己私利而谋害皇子,那就让微臣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翠瑶冷笑:“起个誓谁不会,我家娘娘要的是实据,小皇子究竟为何而死。”

王太医莫名道;“小皇子就是死于风寒,娘娘若不信我,可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来会诊,若还是不信,也可请民间大夫入宫会诊。”

林溪玉知王珺瑶主仆之所以这般咄咄逼人,是觉得孩子是被姝儿所害,这王太医也是被姝儿收买。

林溪玉心头涌起怒火,她站起身,对着项辰行了一礼,然后铿锵有力地道:“我浮戏山庄最重仁义,我虽是江湖儿女,却也嫉恶如仇,若我的女儿,当真做了这谋害皇子的阴狠之事,我第一个便不会饶她。”

赵睿忙拉住她:“你在胡说什么呀,姝儿怎么可能谋害晖儿。”

林溪玉不理会丈夫,只是盯着女儿,冷声问:“方才你祖母说,你不顾晖儿病弱,硬是将晖儿抱入永安宫,可是事实?”

姝儿知娘亲这是在维护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是。”

林溪玉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姝儿道:“就如王太医方才说的,除了天生体弱的孩子,别的孩子出生六个月之内,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精血护体,不易染病,可一旦感染风寒,则精血全散,外邪入肺,极难医治,我当时一心想着给孩子看诊,便让人将孩子抱了过来。”

现代医学来解释,就是孩子出生六个月,有母体自带的免疫力保护,不容易生病,但一旦着凉,引起上呼吸道感染,因孩子的气管比成人短很多,病菌会侵入肺部,十个里有九个会变成肺炎,而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医治肺炎的抗生素,大人得肺炎都要靠熬,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怎么熬的过去!

林溪玉极认同的点头:“娘亲信你,你从小就喜欢医道,也从不在意身份品阶,不论什么样的病患,哪怕只是一个马夫,你也会细心医治,更不要说像晖儿那么小的孩子,即便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会坐视不理。”

赵睿用力点头:“没错...没错...姝儿自幼就有善心,只要有病患,她都是竭尽全力去医治,既不分男女,也不分尊卑。”

林溪玉瞥了丈夫一眼,赵睿立马不吭声了,林溪玉清了清嗓子,又问:“晖儿高热不退,你为何要解开他的衣衫,还让他闻酒气?”

姝儿还未开口,王太医回道:“当时微臣在场,小皇子因高热不退而全身抽搐,娘娘解开衣衫不过是想要将小皇子周身热气散去,但娘娘在解开小皇子衣衫之前已命人在永安殿里烧了三个碳炉,比春日还暖,即便衣衫穿得单薄些,也不会着凉。”

“至于烧酒...”王太医转身对项辰道:“娘娘将烧酒涂抹于小皇子额头,也是为了给小皇子退热,陛下若不信,可让人拿一瓶烧酒来,用棉布蘸少许,涂抹在手上,很快就会感觉到凉意。”

翠瑶看着德妃,一脸不信:“奴婢从未听说过用烧酒来降体温的。”

王太医道:“祖宗传下的医术博大精深,微臣虽苦苦钻研数十载,却仍有许多不懂之处,皇后娘娘医术精湛,此次得她点拨,微臣受益匪浅,医者仁心,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数日时间,皇后娘娘殚精竭虑,一心一意只为医治好小皇子的病,绝无一丝谋害之心。”

说完,他深深地埋下头叩首:“还请陛下明鉴。”

林溪玉还欲开口,却被项辰冷冷打断:“舅母不必再问,姝儿人品贵重,朕对她,从无怀疑。”

项辰看了顾德才一眼,顾德才忙唤了侍卫进来,他们立刻将太医带了下去。

赵睿一颗悬吊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他拉着妻子的手一起坐下:“都是误会,解开了就好。”

王珺瑶不能置信地看着项辰,绝望之下,声嘶力竭的吼:“陛下,到了今时今日,您的心里还是只有皇后吗?若王太医所言属实,皇后娘娘医术当真如此高明,晖儿为何会被她医死?”

姝儿无比憎厌地看向王珺瑶,一抹冷笑自唇角扬起:“晖儿为何会死,那你得问问当初故意让晖儿受凉的人。”

王珺瑶呼吸一窒,姝儿看向匍匐在地的乳母:“钱嬷嬷,不如就由您来告诉本宫,为何晖儿会突然感染风寒,这永安宫的偏殿,向来都是升两个暖炉,就是怕其中一个不小心灭了,晖儿会受凉,本宫不在宫里的这几日,倒春寒已过,天气逐渐回暖,晖儿又足不出户,怎么会突然着凉了?”

钱嬷嬷哆哆嗦嗦地道:“这孩子体弱,经不得一丝冷风,许是哪个丫头夜里未关好窗户,让小皇子着了凉。”

“是哪个丫头。”姝儿死咬住不放:“哪个丫头敢这般大意,你说出来,若所查当真属实,本宫立刻将她杖毙!”

芷兰突然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容禀,自娘娘离宫之后,奴婢怕嬷嬷们对小皇子伺候的不够尽心,每晚都会去偏殿查探,有时夜里也会去,奴婢敢用性命起誓,偏殿的门窗每日夜里都关得好好的,绝无一丝疏漏。”

钱嬷嬷急道:“皇后娘娘明鉴,这小皇子并非奴婢一人看顾,还有葛嬷嬷和张嬷嬷,奴婢三人每日都是轮值的。”

葛嬷嬷和张嬷嬷吓得面无血色,连连磕头:“奴婢尽心尽力服侍小皇子,绝不敢有一丝怠懈和疏忽。”

姝儿故作迟疑的想了想,道:“钱嬷嬷说的也有道理,晖儿染病,实是你们看顾不周所致,既是三人一起看顾,便该一起受罚。”

姝儿转头对芷兰道:“将她们三人拖下去,全部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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