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共舞(1 / 2)
太阳小队了解邪术师计划的全部,但这影响不了他们对伙伴的担忧。当那个失去双臂的血人从巨石阵中间走出来时,他沾满鲜血的狞笑让圣骑士永生难忘。龙裔变形解除后,那条注满法力的伪龙从约翰的背后钻出,状态低迷地趴在邪术师的肩膀上。
卡尔大步上前,伸手去搀扶约翰孱弱的身躯。
“吼!”伪龙释放闪电,用威吓将圣骑士逼退。
卡尔毫不畏惧地回瞪这该死的小蜥蜴,心中不乏再杀他一次的念头。
“咳……咳……”约翰吐出两口血,缓慢跪坐在地上。
他抬起头,朝卡尔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
“我很好,卡尔,回去吧。我需要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下,修复我的身体。”约翰转移视线,和没有大碍的尤尔根与闪电点头示意。
从麻痹状态中恢复的鸦人拍拍圣骑士的肩甲,背起自己掉落的长弓,“让他一个人待着吧,让他静一静。”闪电手指着另一边正在除草的矮人,“那边更需要你的帮助。”
尤尔根将长棍捅进植物的根系里,尝试着将赛曼和树母的组织撬开。他满头大汗,两道水痕恰好经过眼角。根须缠得太紧了,使得很多尝试都在做无用功。
在卡尔抢过他的长棍之前,尤尔根一直在忘我地发泄着气力。
“我得带他回去。”
“我帮你,尤尔根。”
分离工作非常艰难,德鲁伊和植物已经彻底纠缠在了一起,最后,圣骑士只是按照模糊的记忆,挖下了可能曾经是赛曼身躯的一部分,还有那张勉强分得出五官的脸。
尤尔根拒绝了圣骑士的帮助,执拗地将这块几乎他体型两倍大的木雕背在了背上。
“谢谢你,卡尔,这得我自己来。”
解决了危机,拯救了某个地方的太阳小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卡尔收剑入鞘,看了一眼跪坐在那里的约翰,红雾在约翰的周围汇聚,将他的友人完全吞噬。
完成了复仇的他,瘫坐在那里,像个失去动力的废弃傀儡。
但愿这一切已经结束,但愿他能做个好梦。
……
我差不多要习惯这漫天的血色了。哪怕在红雾中,我也能分辨出神力的多少,从而分辨出脆弱的光谱。
找回意识之后,我尝试分辨自己来自哪里,是那片记忆碎片中隐现的宁静乡村,还是这片分层的深红中。让我惊讶的是,自己对这片灾厄之地的认可度要远胜于飘渺的幻影,这也许就是她所说的认清现实吧。
脚下的炙烤感一直存在,我也差不多习惯了。顺着记忆走到那个位置,一处结界出现在眼前。
维持这道结界的界限是一连串邪恶阴森的魔光符印,它的绘制者说这道魔光结界会削弱神力,屏蔽异界感知。我始终弄不明白弗朗西斯从哪里学到了这些神秘的知识,他对我来说一直是个谜团。
我迈过结界,忍住那股阴暗力量搜肠刮肚的诡异感觉。
红雾的存在显著下降,我能看见脚下坏死土地的粗糙颗粒,分辨头顶燃烧一样红灰相间的云层。我还听到了音乐,悠扬美妙的琴声,这让我心底产生十足的欢喜。
我被音乐引领着穿过断壁残垣,脚步禁不住踩着节奏,欢快地将石子踢开。那琴声越来越近,当我绕过最后一面断墙,我看到了音乐的源头。
她坐在带裂纹的石阶上,背靠着倾斜的石柱,抱着一把精美的鲁特琴,细长洁白的手指划过琴弦,奏响我听过最美的音乐。
那双白皙的手掌像是有着魔力,演奏的同时拨动着我的心弦,我尝试压抑自己越来越激动的心跳,可还没等自己的内心平静,那音乐已经戛然而止了。
她看了过来。
亮丽的金发像秋季风吹过的麦浪,她戴着一顶夹着白色羽毛的黑色翻檐帽,华丽的青绿色金线衣裳,高筒皮靴衬出修长完美的腿部曲线。她坐在那里,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不提那挺拔的琼鼻,丰润光泽的嘴唇,她的眼睛就像两颗金棕色宝石,闪烁着智慧和灵动的光芒。
我已经被她的目光勾了魂魄,陷入自我厌恶的卑微感情。我在这里十分感谢身体中不时出现的刺疼,疼痛将我从迷离中解救出来,让我不至于面对她失了礼数。
我双腿站定,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抚胸,手肘二十度角悬空离开腹部,对着她躬身行礼。
“您的光辉令晚霞黯然失色,老师。”
她放下了鲁特琴,轻盈起身,手捻虚空裙边,回应了我的礼节。
“这里看不到晚霞,坎普先生。”她的嘴角翘了起来,鼓励地称赞道,“但我很高兴你照背了《赛琳诗歌》里的赞美,对比最初的口吃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她的赞扬使我心生鼓舞,我强压着雀跃的步伐来到她的面前,站在台阶下,仰视着她的脸。
“今天要复习什么?老师。”
“伊斯特曼的舞会礼仪。”
我右腿后退,身体下屈,对她伸出了手掌。
“我能否有幸与您共舞一曲?美丽的女士。”
礼仪课程的考验已经开始,我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不着痕迹地维持面容镇定。
她比我做得更好,一股优雅的贵族气质油然而生,当她的指尖点在我的掌心时,我非常确信自己牵起是某位贵气逼人的公主、王妃甚至是女王。
“这正是我期待的,坎普先生。”
我牵着她的手,心里踩着节拍,在废土上共舞。没有瑰丽的灯饰,没有美酒佳肴,没有华美服饰,甚至地板都不算平整。我们的眼中只有对方,迈动的步伐恰到好处,仿佛天作之合。
我知道这只是双方都在有意迎合,但内心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喜悦。我细心带着她避开那些裸露的石子,让这场共舞能够完满的持续下去。
她适时给出称赞。
“细致呵护舞伴的心思,正是绅士的体现,坎普先生,你还可以做的更好一些,尝试揣摩对方的内心和真正的感情。”
我理解了她的意思。
舞步依旧在继续,我低下头,就像一个热恋的情人贴着她的侧脸,在她的耳旁轻语。
“诺拉和我说,她很不喜欢‘坎普’这个姓氏,听上去有些太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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