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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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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将大臣的奏折扔到地上,环视着跪在地上苦求的亲贵大臣,“古有孝子在父母坟前结庐三年,朕不过是在慈宁宫外的帐篷里住了几日罢了,你们便这般苦求,岂不是要陷朕于不孝之地?”

康熙将这大帽子甩在众人头上,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再多言,康熙又道,“诸皇子自四皇子以下者每日自回乾西五所,四皇子以上者在慈宁宫外已然住了六日,自今日起已经进学的几个皇子也随朕在慈宁宫外帐篷里居住。”

康熙摸了摸自己执意剪短的辫子,说话得声音已经哑得不行了,眼睛熬得通红,亲贵大臣们虽有预备好了的一肚子话要说,还是咽了下去。

秀儿听说了连老八都要在慈宁宫外的帐篷里住,自然是一惊,慈宁宫外的帐篷因是守孝,搭得简单,老四去住的时候她已经找出了狼皮褥子等等让他铺着免得受寒,如今连小六都去了,她又翻腾出了不显眼的狼皮褥子给他带着,想了想把谢嬷嬷和张嬷嬷找了来,“如今两个阿哥都在慈宁宫外的帐篷里守灵,他们年龄小不知深浅,只觉得如今天不冷不知小心在意身子,你们两个可要警醒,每日查看被褥可曾受潮,每晚盯着他们多加衣物,每天早晨让他们喝碗姜茶。”

秀儿又道,“你们也要趁机让他们知晓孝道,老四都十岁了,要知道心疼他们皇阿玛,也要知道他们乌库嬷嬷的不易,尤其是老六,要盯着他不许他坏了规矩。”

两个嬷嬷都一一的应了,秀儿将预备好的东西交给了她们。“我听说有偷偷给阿哥们喝参汤的,你们且记住,皇上尚未喝参汤,小小孩童哪里用得上喝参汤进补?便是老六也不许给他喝。”

张嬷嬷施了一礼,“六阿哥的身子骨素来虚弱些,这些天每日守灵已然撑不住了。若是不用参汤……”

秀儿叹了口气。“所谓天生五谷最养人,你们真当那参汤是什么顶好的物件?尤其小孩子,脾胃虚弱,早早的就拿参汤撑着。大了又该如何?也不是不让你们给他们补,自有那上好的山药、红枣、枸杞等,配着五谷杂粮熬粥。不要吃想着给他们吃粳米,米太精了也未必补养。”

张嬷嬷的脸红了一红,“是奴才想少了。”

“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老六。你们都下去吧,替他们好好的收拾收拾。”秀儿挥了挥手,两个嬷嬷都下去了,秀儿看了看钟点,已经卯时了,“咱们也走吧,不要误了时辰。”这些天后妃们也在慈宁宫守灵。从卯时守到申时,第二日又要接着守。太皇太后这一去,真得累得人困马乏。

她心里又惦记着康熙的身子,他这些天除了见过亲贵大臣几次,多半是守在慈宁宫,听说是哭得几欲昏厥,偏她见不到他,偶尔看见他几次出入慈宁宫,只是觉得他一次比一次瘦,脸色也憔悴得很。

这些年两个人虽没有爱情,好歹有了亲情,看着他这样,秀儿也是心疼,偏偏见不着他。

她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带着永和宫的人往慈宁宫走,瞧见一闪而过的瓜尔佳氏脸色颇不好,招招手让她过来,“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爽?”

瓜尔佳墨云施了一礼,“回小主的话,奴才的小日子来了。”她的小日子虽说晚了十几天还是来了,墨云脸上自是带上了一抹失望。

“你还年轻,来日方长。”秀儿劝道,“你可带了护膝?”

“回小主的话,奴才带着呢。”

“嗯,呆会儿我也没工夫照应你,你自己保重吧。”

章佳氏瞧着这两人对答,心道不知情的人怕以为这两人交情要有多好呢,她原也怕德小主是要扶持瓜尔佳氏,压着自己,可年深日久仔细观瞧,德小主于瓜尔佳氏只有面上情,瓜尔佳氏也防着备小主防得厉害,比如这次她月事不调,荣太医开了药方,她依着医嘱熬了药,可却一口也没喝,八成是以为自己有孕了,托到今日小日子来了,这才知道错怪了德小主,偏是如此,早晨从她所居的跨院出来的时候,眼里还带着三分的怨气。

她见德小主看向她这里,飞快地移开了目光,这两人好与不好都与她不相干,她如今已然有了一儿一女,圣宠也一直未断,何必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她抱定了一条,与这两个人哪个都好,对瓜尔佳氏是爱护,对德小主是敬重,得个好人缘,比什么都要紧。

旁人担心胤祚的身子撑不住,胤祚倒是觉得在帐篷里住挺好玩的,虽说是替乌库嬷嬷守灵不得大声说话,更不得玩闹,只带一个随身的太监服侍,他还是颇有兴致的安置自己的床铺,见小虎子把铺盖放好,亲自将随身防蚊虫的荷包解了下来,系在床头。

胤禛已经在帐篷里住了五、六天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东西带得倒齐全。”

“蚊子专爱咬我,我若是不防备着些,守灵的时候抓抓这里,挠挠哪里,岂非失仪?”

乌库妈妈去了,胤禛心里也沉重,听胤祚说这些大人话也没有逗弄他,只是弯腰低头摸了摸他的裤子,摸到他膝盖上穿着护膝,这才放心,“你这护膝要一直穿着,若是觉得不适就赶紧让小虎子帮你弄一弄,不要不说话硬撑着,皇阿玛下旨,乌库妈妈要在慈宁宫停灵二十一天,且还得再跪些时日呢。”

胤祚点了点头,“我晓得轻重。”

胤禩站在自己的床边瞧着自己的太监铺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这两兄弟,皇子们虽多,已经进了学的同母兄弟却只有四哥和六哥,他们俩个孟不离焦,兄友弟恭,实在是让人羡慕,他看这两人看得入神,却没查觉胤褆走到了他的身侧。

“小八,你安置得如何了?”胤褆朗声说道,他本就年长,声音要比兄弟们大些,如今刻意做出一副亲善兄弟的模样,更是引人侧目。

“多谢大哥关照,已然好了。”

“缺少什么只管与我说,额娘说让我多照应你。”胤褆虽说爱拿着长兄的架子,却也不是真要做什么孤家寡人,他也知道想成大事必要与兄弟们亲善。

胤禩自小在惠妃身边长大,自然最会揣摩他们母子的心思,当下笑了一下,“惠额娘已然叮嘱过我几次了,东西加加减减带了许多,一时怕是不会缺少些什么。”

“如此就好。”胤褆点头道。

司礼的太监在帐外咳了一声,阿哥们都整理了衣裳出去守灵。

伊尔根觉罗氏自晨起就觉得肚子不对劲儿,用过早膳只觉得要解手,传了官房之后才察觉破了水,如今太皇太后过逝,她虽被免了守灵,却也颇受了一番的折腾,陪侍嬷嬷都是经多见广的,自是防备着她早产,产婆也是早早预备下的,将她挪到了产房里,又传来了产婆,打发人悄悄的禀了惠妃和大阿哥,伊尔根觉罗氏折腾了整整一个白天,总算在晚上的时候生下来一个小格格。

胤褆本来想着乌库嬷嬷过世,伊尔根觉罗氏若是生下个皇阿玛的长孙,也能让皇阿玛宽慰些,对他这个长子自也会更加满意,自早晨接到了信儿,就惴惴不安地盼着,却没想到生了个女孩,晚上回帐篷歇着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难看,众皇子也都知道了信儿,本来想要恭喜他两句,见他这样的神情也都不说话了。

他将孝帽一摘,躺倒在床铺上发呆,他怎会如此不顺?老天是不是有意与他为难?他虽居了长,偏被居嫡的弟弟压了一头,如今大婚了,福晋也有了孕,偏偏头一胎生下来的是个女儿,满心的期盼一下子落了空。

他的贴身太监张国柱跪倒在床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惠主子让奴才禀告您,先开花后结果,有个孙女她欢喜得紧。”

胤褆点了点头,拿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脸,许久没有开腔,太子如今尚未娶妻,皇玛嬷去逝了,婚事怕还是要再拖,伊尔根觉罗氏养好身子,定能再有孕,他不信生不出一个嫡子来,他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心里好过了些,闭上了眼睛却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来,若是她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偏偏美人如花隔云端,自己再怎么想也不过是单相思罢了,他虽说是皇长子,却也不是哪个女人都随手可得的,比如她——就是跟自己错过了。

可恨那毛尖,小小的事都办不妥当,明知自己身为太监不得与大臣、宗室结交,偏带着永禄抛头露面,结果被皇阿玛撞上,害得皇阿玛查问了永禄,也害了他自己的性命,想到这里胤褆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知那毛尖临去时与那老不死的王福全可曾说了些什么,王福全素来与德妃交好,他若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德妃,德妃就算素来爱扮菩萨,怕也是要有些算计,偏他深居永寿宫,轻易不肯出宫门,他想要警告他一二都不成,唯今之计只有趁着乌库嬷嬷过世,宫里忙乱,让他“寿终正寝”一途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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