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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死生之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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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山道上人影频繁,天地会一方正沿着山道缓缓撤退,试探着对方佯攻的意图。

但是伤亡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从三里亭的临时撤退开始,天地会就一逃再逃,即便武林人士的恨意滔天,也只觉得一盆凉水浇透,面沉如水地在山中茫然兜转着。

少年洪礼象作为随队医官,尽职尽责地为受箭伤、挫伤,乃至蛇虫咬伤的武林人士治病,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他们口里的怨言。

他很想还嘴,却最终还是沉默着上药、包扎、嘱咐后续,然后默默离开。

他知道,现在有一万个可以为陈总舵主开脱的理由,却无法改变他带不来胜利的事实。没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这支由刻骨仇恨组织起来的队伍就无法满足。

更可怕的是,这条路上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发生,越来越难以掩盖……

但还有一些人则更为隐忍,他们没有说话、惜字如金,作战既不积极、撤退也没怨言,跟着队伍对于他们的意义,就是找到传说中的闽越宝藏。

“总舵主,鞑子又追上来了!”

洪礼象最终还是找到了陈近南,默默报上了这件事。

陈近南用布条缠紧巨阙剑,紧紧抓在手里,微微叹了口气,对这位妻弟说到:“礼象,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但客巴的神态如此神圣,仿佛他此行是要去面见佛祖!

“上师,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职责所在。”

因为从他泡入毒汁、封入坛城的那一刻起,马宁儿就死了,唯一活着的是此时不生不死、不空不净,已被摒除一切轮回可能、斩杀一切烦恼、驻世只为敌我皆杀的,北天说一切无有部派,尸陀林怙舍身宗的,毒身阿罗汉!

那经文伴随着他痛彻心扉的蜕变日夜响起,已经刻入他的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耳边低语,只有复仇怒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他才能拥有片刻安宁。

“村庄……”

当初的他,或许已经死了。

洪礼象拿出山行地图,寻着山势慢慢确定方位,终于确定了大概位置。

“在说我损公肥私,罔顾大局是吗?”

前方频繁消失的斥候有些异常,虽然总能在附近的石洞中被找到,状态却有些恍惚,问什么话都答不上来。

陈近南淡淡一笑,“我让铁血少年团前方开路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人这么说了,无妨。”

这具最大的楠木棺灰尘满布,形如船舸,棺木上满是虫蛀雨蚀的痕迹,透过破损,能看出其中静卧着一具干尸,毛发皮肉和连接骨骼的盘腱均已化土,脱了节的骨头像大小珍珠似的镶嵌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人形骨架。

陈近南突然问道。

喇嘛客巴却慢条斯理地说:“杀气太重。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也最讨厌你这一点。因为我喜欢,所以我不仅救活了你,还把肉身罗汉的机会都让给你;你却只认为我是别有所图,要知道在藏边,这样的佛缘求都求不来……”

“可皇上相信,毕竟他的时间不多了……这卷僰人天书上,也写到了真经的实证……”

棺材似的墙壁内部的四面绘制着曼荼罗图,正对着他的头顶中心,正坐着一幅尸骨嶙峋的舞蹈神佛,一手持肠一手握脑,冷光闪闪的眼神注视着他。

墙壁四周描绘着一圈血流痕迹,缀点着无数形态可怖的狰狞化身,仿佛凝聚着世间所有的不洁与邪气,断首、剖腹、割肉、剜眼的残缺佛陀时隐时现,宛如域外天魔蛊惑人心的颂经声音昼夜响起。

马宁儿攀岩而上砸碎封门板,翻开了棺盖,从中取出了一件陪葬的竹木器,上面画着模糊的尖锐图形,就像是剃干净肉的鱼骨,狰狞而怪异,另一方骨器上光泽尽失,充满了干裂的细痕,喇嘛客巴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洪礼象的心猛然一跳,想不通这两人为什么表情如此怪异,既不是轻松也不是紧张,直到他联想到了最准确的形容。

不知多久,可能是水动,也可能是魂飘,当他再次拥有知觉时,正躺在一个四面封禁的巨大石墙棺材之中,一支微弱的磷青人烛缓缓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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